铃铃铃,第四节课放学。

    借故旷了一整节课的江年,一脸满足地摸着肚子从空荡荡的食堂里走出来,在阳光下在抢饭的人群里逆行。

    金色的骄阳穿过枝繁叶茂的大青树,斑驳落在乒乓球台边。

    他路过其间,抬头不由眯了眯眼睛。不知道老刘为什么对于同杰那么上心,好在终归是争取到了一些东西。

    每周一到两次晚自习的请假权利。

    虽然限制颇多,要提前报备还得拍照打卡。但对于江年来说并不是问题,反正于同杰能不能通过月底大联考还是未知数。

    能混一个请假是一个,舒服一秒是一秒。

    一晃到了晚上,三节晚自习后,江年拎着包掏出手机往外走。随着人流若无其事的下楼,经过三楼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徐浅浅站在教室外走廊,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后脑勺在夜色人群中缓缓消失。

    她掏出手机,想问点什么。忽的意识到自己昨天早早离开,似乎也没和他解释,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一起回家这个习惯,似乎只保持了两个星期。

    以前从来没这样做过,自己先断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昨天应该解释一下的,今天是不是就恢复正常了?

    徐浅浅背着书包心事重重的下楼,挂上了耳机。

    喧嚣暂时远离了她,耳朵里只剩下《蝉青》专辑的轮播。放完第一首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校门。

    第三首,还是第四首,蓝牙耳机被人摘了。

    “过来帮我付个钱。”

    夜色灯火街头,明明暗暗的镇南长街中间。刚刚路过的应该是个小商店,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徐浅浅一愣,转头看过去。

    江年从大冰箱里一瓶冰可乐,瓶身冒着冷气。在灯光的映衬下,那张显得有些贱兮兮却分外好看的脸。

    没走多远啊?

    她嘴角动了动,“你自己没钱啊!”

    江年啪的打了个响指,“这么隐私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你晚上睡觉该不是枕着我的银行卡入睡的吧?”

    “叫爹。”徐浅浅不情不愿滴的一声扫了码,嘴角微弯。

    付了朋友和好费,两人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蓝牙耳机从两只变成了一只,另一只挂在了江年的耳朵上。抢来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白嫖的可乐也是。

    扑哧一声,可乐被拧开。

    人行道路灯昏暗,两人背着书包的隔着两拳的距离并排走着。

    江年正要喝,忽的来了一句,“你今天能喝冰吗?”

    “女生的事情少打听。”

    “想哪去了,我可没有偷偷摸摸记下你的安全期。然后一直推演的打算,那是变态才会干的事情。”

    徐浅浅转头,一脸震惊,“江年,你要不要脸!”

    “沃日,人体器官你也卖?社会社会。”

    徐浅浅对他无语了,只要一沾上江年就完了。不断陷入生气、暴怒的漩涡之中,这种人一看就是小时候挨打少了。

    沉默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开口。

    “你今天不是早就走了吗?”

    “因为路上捡了一根巨无敌的树枝,忘了给你看看了。”江年从开口的书包里抽出了一根光滑的树枝,看得徐浅浅眼皮一跳。

    “有什么特别的?”她无语,心中也隐隐有些失落。

    江年冷笑,蹦出两字,“直溜。”

    回到家后。

    徐浅浅一边洗澡,一边去摸防水袋装着的手机。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映出凹凸有致的雪白身材,小脸蒸得微红。

    “?”

    江年:“?”

    徐浅浅:“我昨天手机没电,关机了。”

    编辑好了,删掉。

    这和不打招呼离开有什么关系?昨天他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吧?

    “我觉得早恋耽误学习。”

    删掉。

    也不对,压根就没这回事。属实是看一眼就怀孕的炸裂程度,只是自己心里原因作祟而已,当然自己对他也没想法。

    毕竟那是江年,和他在一起肯定得心力交瘁到折寿。

    “我觉得你暗恋我,耽误你爹的学习,所以昨天先走了,对不起。”

    簌的一声,发了过去。

    对门,江家。

    “沃日。”江年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手机,飞速回消息,“好好好,文案不错,偷了。”

    一套太极拳,四两拨千斤。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聊天内容毫无新意,攻击性时高时低,却默契限制在一个范围之内。

    末了,徐浅浅发了一句。

    “明天晚上,放学别走,教室门口等我。”

    她本来想说,给你一板砖,看江年回了一个好。顿时又打不出去了,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翌日。

    早读,马国俊离开座位,走到江年面前扶了扶眼镜。

    “我叼,真他妈直溜啊,你哪偷的?”

    前后左右的男生,对着一根笔直的树枝评头论足。仿佛在看江南的花魁,这胸、这腰、这腿、色禽,上等的色禽。

    “路上捡的,牛逼吧。”江年如同王位加冕,风光无限。

    “卧槽,真没法喷,我是学生,送我吧。”李华看着树枝爱不释手,“这光滑程度,江年,你昨晚舔过了吧。”

    “纯野生的,我动过包死的。”他道。

    “好好好,仙品神器。”李华眼里绽放出光芒,饥渴得如同二十年没见过女人,“我若得此剑,方圆十里没野狗。”

    隔壁组的男生也走了过来,“让我摸摸,太无敌了吧。”

    第一组的男生也没心思早读了,齐齐下座位凑热闹,后来的人甚至挤不进内圈,只能扒拉着缝隙看一眼。

    “又长又直,含金量拉满了。”

    一群人喊得大声,前座的张柠枝偷偷摸摸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一抹疑惑,一根树枝而已,怎么都跟猴子一样。

    欢呼正盛,英语老师茜宝板着脸走了进来。

    一分钟后,在班级里转悠的茜宝,手里多了一根笔直且光滑的树枝。所过之处,全是男生羡慕的眼神。

    想了想,茜宝灵机一动,去了隔壁班巡查。

    听着隔壁班男生的惊呼声,李华和江年心痛不已,捶桌顿足。

    “妈的,背叛的伤口永不愈合,这是夺妻之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