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张家姐妹和韩振邦围观并涂抹药膏后,我总算进了自己房间。想想不太放心,毕竟泮家有钱有势,如果只是对付我倒也不怕,万一迁怒于咖啡馆这三位,那可不太妙,需要做些准备。我估计泮父泮母应该会先礼后兵,至少会来咖啡馆来谈判或者警告一次,谈不拢才会动些手段。只要在谈判阶段镇住他们,就不用担心咖啡馆这边了。于是我给王师兄打了个电话。

    “大师兄,我这里有点麻烦事,想请你帮我做几个符纸人。”

    “渡云,法术不能随便对世人用的。”王师兄一口回绝。

    “大师兄,我不需要纸人做任何事,只要能变大立起来十几秒就可以了,也别画得太精致,模模糊糊一张脸,一身黑色长袍就可以了。”

    “你要纸人到底想干什么?装神弄鬼诈人骗财?”王师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

    “大师兄,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啊。是这样的,我呢,跟振邦开了个小店,有点担心街头小混混来闹事要钱。大师兄你知道这些混混,来了十几个坐在那里点一杯白开水坐一天,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你帮我做几个纸人,混混来了我就作法吓唬他们一下。”

    “唔,这个嘛。。。。。。”王师兄语气软了下来。

    “大师兄,你知道现在挣点钱不容易,以前我在观里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被赶出来才知世事艰难。”王师兄为人正直,逐我下山虽说是师命,但是心里肯定内疚的。

    “好吧,我给你做三个,念咒后成形一人半高,站起维持五息时间。注意,不许用来为非作歹,不许用在大庭广众场合。”

    “一定一定,多谢大师兄。”

    “我让浩清给你送来。”王师兄道。

    “卫浩清回来了?大师兄,最后他们找到多少人?”

    “前后两批道友都找回来了,身体虚弱但无大碍。那些寻宝人因为时间耽搁得太久,大多冻饿而死,只救回来三个。”王师兄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大师兄无需太过悲悯。”

    “渡云,这次参与搜山的道长们对你评价都很高,就连那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孤躅道长都寄书来称赞了你。”

    “在其位,谋其事而已。各位道长缪赞了。”我心里颇有些得意。虽然一想起那猴子的味道就想吐,但是能得到众多道长一致好评,还是可以骄傲一下的。尤其是知道了孤躅跟我居然有前世姻缘,单凭这一点就不枉此行了。

    我脑筋一转,问:“大师兄,你看,这次青云观也提高了不少知名度,能不能再多做几个纸人。。。。。。”

    王师兄打断了我的话:“渡云,这次算是观里请你出马的,会给你二千元酬金,明天让浩清一并给你带来。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挂了。”

    “哎,才两千。。。。。。算了。”我摇摇头,上床睡觉。

    半夜,忽然惊醒,发现窗帘上印着个人影。我叹了口气,起来打开窗户,转头钻进被窝:“卫浩清以后你能不能敲门走大门?也就是我,要是其他人看到有人站在窗台上都要吓个半死。”

    卫浩清跳进屋,拿出一个布袋:“师父给你做的。”

    我点点头:“大师兄还真是动作快,当即就做了,还让你大半夜送来。”

    卫浩清将布袋塞入我枕下,道:“师父做的这几个真不怎么样,救不了命的。我把我的救命符纸人也放里面了,虽然没有师爷给你做的那个好,但是我师父花心血做的,紧急关头能用。”

    “谢了。”

    “这次的酬金打在你支付宝上如何?”

    “好吧。”

    卫浩清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那个孤躅托人专门找到我让我悄悄给你的。”

    我接过来,打开闻了闻:“嗯,人参,黄芪,鹿茸,锁阳。。。。。。等等,怎么还有淫羊藿和肉苁蓉?这是什么功效的药?”

    卫浩清板着脸说:“我只管送货,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总体看来是固本培元一类的,孤躅道长也真是有心了。对了,孤躅道长让我告诉你‘因忿出手,心浮气躁下自然有破绽。’”

    卫浩清闭上眼想了想,对我深深一揖:“多谢小师叔指点。”

    “不是我,是孤躅指点你。”

    “都是一样的,小师叔,浩清告辞。”说完卫浩清退到窗前一晃不见了。

    我只好咕哝着爬起来关上窗,再跑回被窝继续睡觉。

    。。。。。。

    睡得正香,被连续但轻微的敲门声唤醒,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我应了一声,爬起来开了门。张燕琳站在门外,有些惊慌,看着我道:“钱大哥,有个女人找你。”

    “是不是二十岁出头,很漂亮,身材苗条,气质高雅?”我第一反应就是泮妮娜来了。

    “除了年纪大点,其他都差不多吧。”张燕琳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说“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好哦。”

    迄今为止,能和我拉得上关系的年纪大些的漂亮女性,也就是我老妈,还有,就只有没见过面的未来丈母娘周英了。我赶紧漱了口,擦了把脸,穿好衣服,想了想,将枕下的布袋揣在了身上。

    下了楼,只见咖啡馆大门是关着的,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百叶窗,整个咖啡厅笼罩在昏黄暗淡的黄色灯光里。厅正中央坐着一个女人,正喝着咖啡,边上站着个健壮的女保镖。韩振邦和张红琳站在楼梯拐角处面面相觑。

    我咳嗽了一声,故作不悦道:“大白天的,怎么关门了?张店长,你这关一小时门,我就损失好几百元啊。”

    张红琳会意:“老板,是这位女士的人把客人们请出去的。”

    我走到那女人跟前,看着那张跟泮妮娜有七分象的面孔,微笑躬身:“您好,我想您一定是妮娜的母亲周阿姨了。”

    周英点点头:“你就是钱循义吧。”

    我拉开椅子在周英对面坐下,陪着笑脸道:“是我。周阿姨一早过来照顾小店生意,真令本店蓬荜生辉。不过想来周阿姨不会只是来喝咖啡而已的吧?”

    周英瞟了我一眼,放下咖啡杯,拿起纸巾按了按嘴,道:“我是来跟你商量我家娜娜的事儿的。”

    我点头:“周阿姨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不过话题涉及妮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吧,让店长和这位胖伙计跟您身边的女健将一起到门外结清一下因关门导致的损失如何?”

    周英点点头,挥了挥手,那名女保镖就向门外走去。我对着张红琳点点头,她拉着韩振邦也跟了出去。

    “好,这下安静了。周阿姨,咖啡可还合您口味?”

    “钱循义,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些手段的,居然能忽悠得我家娜娜对你念念不忘。你说你一个被小庙收养的孤儿,又矮又穷,怎么骗上我家孩子的?”

    “哎,周阿姨,先纠正您三个错误。一,我是被道观收养的,不是小庙,虽然古代庙观通用,但是现代还是有所区别的;二,我不是孤儿,父母都健在,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而已;三,这个‘骗’字有待商榷,毕竟我并没有欺蒙诈取妮娜,年轻人的感情,怎么能说骗呢?”谈判第一招,打断对方思路,把话题扯远。

    “看不出你能说会道的啊,可惜油嘴滑舌的,有失稳重。”周英果然偏离了话题,开始人身攻击。

    “周阿姨,您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讽刺打击我的对吧?妮娜怎样了?她还好吗?那个兔儿爷明星没有再来骚扰她吧?”

    “哼,不劳你费心,我的女儿我会照顾得很好。”

    “我觉得您可以稍稍放开手,让妮娜松一口气。她背负着您的期望走得太累了,所以才有了逆反心理。”

    “娜娜本来是个乖乖女,一直很听话,就是遇到你后才变得这么倔强不懂事。”

    “周阿姨,您说反了,是妮娜有了叛逆心理后遇到了我。您应该庆幸她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了花花公子或者街头混混,妮娜在自暴自弃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妮娜不喜欢演艺圈,她的性格也不适合演艺圈,但在您长期的望子成龙的压力下,她一直压抑着不满顺从您,这次事件其实就是多年积累的负面情绪的一次总爆发。”

    周英眉毛竖了起来:“钱循义,你不要跟我在这里狡辩。,我很清楚娜娜该有怎样的生活。娜娜应该是万众瞩目,掌声与鲜花围绕,聚光灯下最耀眼的明星。”

    “不好意思,那只是您年轻时破碎的梦,别往妮娜头上套。”

    周英轻蔑地笑了:“就算是吧。可是你,就连这样的梦都没资格有。我只是来通知你,别再打娜娜的主意了。不然,以后就不是我来了。”

    “哎呀,周阿姨,您比我想的小气得多,原以为你会扔张支票让我随便填个亿儿八千万呢。噢,想来泮叔叔也不会让您这么做的,毕竟公司规模不够大,经不起折腾啊。不过我很好奇,以后不是您来,那是谁来?”

    “你是真的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啊,你知不知道只要十万元,就有人肯铤而走险?”

    “周阿姨,您家是做生意的,请问如果撞了衰鬼走了霉运,您还有没有十万可拿出来找人铤而走险呢?”我悄悄拿出了一个纸人。

    果然有钱人家最忌讳这种说法,周英站了起来,音调提高八度:“小子,你说什么?”

    我默念咒语,将纸人亮出,一抖。一个两米多的“人”漂在了我身边,一张惨白的脸,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血红的嘴,头下面直接一身黑色长袍。周英捂住了嘴,惊恐地望着这个漂浮的“人”,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嘶声。

    我算着时间,差不多四息了,喝道:“孽障,你吓到凡人了,还不消失?”说完打了个响指,那“人”一下子碎成了漫天纸屑。

    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周阿姨,不好意思,这孽障不懂事跑出来,看到了您的样子。不过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它绝对不会跑到您家里去找您的。”

    周英转身跌跌撞撞就往大门走去,我在她身后说道:“周阿姨,慢走不送。”她没有回答,打开门走出几步,瘫倒在地。那个健壮的女保镖扶起她,两人说了几句话,女保镖抱起她出了花园,随后就是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我看着地上的纸屑,摇了摇头“大师兄啊,这纸人你画得真随便,连鼻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