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队长一听,猛然驻足!

    随后非常快速的扭转过头,死死盯着身后的马璐看!!

    “很...好!你...好...得...很!”

    说完,妇女队长转身变走!

    只留下马璐站在窑洞门口凌乱:这是咋,咋的了?

    我好心好意的和她打个招呼,这...这有错?

    妇女队长气冲冲的走了。

    “领口粮咯!走,我带你们去。”

    每一个知青点,都会设置一男一女两位知青队长,负责协调、管理所有知青们的日常事务。

    三十里铺生产队的男知青队长,是一位油头粉面的家伙,叫胡勇。

    这人总是嬉皮笑脸的,说他亲和力很强吧,倒也没错。

    不过总是给人一种没正形的感觉。

    只见他趁着替新来的知青们搬行李的机会,顺手把张维放在网兜里的一双棉袜塞进口袋。

    嘻笑着自言自语,“呦,这是今年的新款棉袜吧?

    谢了啊,兄弟,你看我这脚趾头都钻出来了,借我穿几天...嘻嘻,走!我带你们领口粮去!”

    “胡勇!”

    一听知青队长要带着新来的知青,去大队部领取口粮。

    女知青队长黄敏顿时追出来,冲着胡勇就是一声娇斥,“胡勇,你干嘛呢?你能不能有点...”

    “我有啥呀!”

    胡勇笑嘻嘻的打断黄敏,“放心吧,我的口粮还有50来斤呢!我自个儿都吃不完,嘿嘿...”

    黄敏神色复杂的盯了胡勇几眼,终究还是跺跺脚,回屋里去了...

    等胡勇带着大家伙赶到大队部,掀开门帘一看,原来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

    三十里铺的大队长,会计,包括计分员,民兵队长、妇女队长,饲养员,仓库保管员,贫农协会组长...

    生产队八大员,全都在场。

    大队支书,地位超然。

    他并不属于生产队八大员序列。

    “进来吧。”

    三十里铺生产队的支书有50来岁,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

    只见他头戴没有帽徽的旧军帽,身上披着一件很旧的棉军大衣,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满屋生化武器弥漫,呛的张海丽、冉婷,马璐她们连连咳嗽不止...

    “来来来,欢迎伱们这些城里的知识青年,来咱们三十里铺生产队,支援我们的农业建设事业。”

    大队长率先从板凳上站起身,带头鼓掌:“欢迎欢迎啊,知青同志们,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是你们为之奋战的新战场了。”

    “啪啪啪--”

    掌声稀稀拉拉。

    反倒是被欢迎对象的知青们,巴掌拍的比对方还要响一些。

    “好啦,既然欢迎仪式已经告一段落,那么现在咱们就回归正题吧。”

    大队长招招手,示意新来的知青们不用客气,自己在屋子里找凳子坐下。

    “啊,大家伙应该也是知道的,你们知青来插队,第一年,所在的生产队,必须得为新来的插队知青,提供一年的口粮。”

    大队长個子很高,但却很瘦。

    正是因为他的脸颊上没多少肉,所以大队长那一双眼睛,就显得异常的大。

    此时大队长的眼眸里,全是算盘珠珠在那里翻滚着,“但是呢,啊,这个...但是呢...”

    一听大队长说到这!

    叶小川扭头去看马璐:你不是很能跳吗?说什么东西都上纲上线的,现在大队长马上要说官面话了。

    马璐你赶紧站出来,压制住大队长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啊。

    要是等他说出来了,那时候再想扭转局面,可就不容易了...

    没成想。

    王硕此时也扭头,也不知道他正准备和谁交换眼色?

    两人这么一扭头,目光“砰”的撞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

    害得叶小川鸡皮疙瘩直冒:孙子哎!大家都是公的,搞什么眉目传情啊,恶心死你哒哒了!

    王硕一撇嘴:都是扛枪的爷们儿,孙子看我干鸟?

    听话听音,听锣听声。

    领导们说话的时候,只要前面是比较好听的、褒扬的语言。

    那么就要一定防着,他后面会出现这个“但是”!

    只要出现了这种字眼,接下来绝对就不是啥好话,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然!

    只听大队长话锋一转!

    “知青同志们呐!原则上呢,我们三十里铺生产队,也应该严格遵守上级制定下来的,关于知青待遇方面的有关政策。”

    “但是...”

    大队长面露难色,“大家伙也知道的,去年呢,咱们这一片因为缺水啊,整个庄稼地里的粮食产量,下滑的厉害。

    川地先不说了。

    就拿山上的旱地来说吧,产量高的一亩是170多斤,产量低一点的也就2、30斤,白白浪费乡亲们的汗水不说,最后连粮食种子都没收回来。”

    只见他那充满无奈的眼神,从新来的知青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去年咱们生产队的收成,一蛮介不好。”

    “感谢上级关怀,最后还是公社给我们生产队,特批了一些返销粮,这才让咱们生产队的乡亲们,能吃到现在,还不至于断炊。”

    老支书开口,打断大队长的话,“老赵啊,说这些干甚?咱们生产队的困难,咱们自己想办法克服,人家知青同志们刚来,用不着和他们说这些。”

    “唉...”

    赵大队长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知青同志们,按照政策,咱们生产队按理说,是应该把你们一年的口粮,一次性的发放给你们的。”

    “但是!”

    赵大队长扭头,看看身后的仓库保管员,眼里满是询问之色。

    “仓库里没多少粮食了,除去不能动用的战备粮,还有来年的春耕种子,就没几萝兜粮食了。”

    仓库保管员低着头,并不看在场的任何人。

    摆出一副有苦无处诉的受气包模样,“山蔓嘛,倒还有个2、3000斤的样子。

    要不,咱们明年不留种了,把麦子、糜子,小米玉米,还有散蔓搜罗搜罗,都给知青同志们分发下去?”

    山蔓,其实就是土豆。

    米脂这一带的乡亲,他们对于土豆的叫法很杂:什么散蔓、蔓蔓,洋芋、土豆,马铃薯...

    听到这里。

    反射弧再长的知青,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生产队干部们,这是在当众叫苦呢!

    听听!

    什么“连种子都不留了,也得把粮食分发给知青们”?

    这是啥话??

    搞得好像知青们到三十里铺插队,是特地来祸害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