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好消息!”

    张明瑞手提档案袋快步走进孙长兴的办公室,笑得像花儿一样。

    孙长兴级别高一些,还有点大将风范,一副基操勿六的表情。

    究其原因。

    这些天好消息太多了,但凡张明瑞拿着文件盒进来,就是好消息,他都习惯了。

    “让我猜一下,双尾蝎?”

    “对喽!双尾蝎的全面论证报告出来喽!”

    张明瑞把那份加盖绝密封签档案袋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中南海。

    “这么快?”

    “可不,几个所连轴转,人家晨盾那边也出了大力气,最主要是那个曹子华。”

    “那个小孩哥?”

    “对,人家水平是真的高啊,有他在,我们的进度才超预期。”

    双尾蝎转交之后,论证处立刻组织人手进行逆向论证。

    孙长兴对于这一阶段的预期时间是三到五個月。

    没想到。

    专项组将这个时间打了对折。

    张明瑞全程跟进了逆向论证工作,眼看着曹子华带着晨盾的项目进驻,并且大显神通。

    有一说一。

    功劳全都是人家的。

    “你还真别说,曹副总设看着不靠谱,干起活儿来一点不含糊,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倒是,那孩子我见过,一开始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我还有些犯嘀咕,他不像个靠谱的人。”

    “事实证明我们错了,这还只是晨盾的副总设,我无法想象陈晨这个总设是什么概念。”

    一言至此。

    孙长兴和张明瑞目光都变得空洞,哑然无声。

    他们都知道陈晨是技术型领导。

    曹子华也不止一次的说过。

    整个公司的科研水平加起来,比不上陈晨一根脚指头。

    “无法想象,这种人才咋就下海了呢。”

    张明瑞闻言,眯着眼角:“主任,其实我们发现的也不晚,我在想是不是想办法把晨盾的人才弄过来?”

    “我们还是要点脸吧。”

    孙长兴无奈摇头。

    他也不是没想过。

    事实上,项目改建前,他就旁敲侧击征询过意见。

    无论是陈晨还是曹子华,意向都不大。

    孙长兴就算再爱才,也得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他一边拆档案袋,略有不甘的说:“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不打紧,晨盾最近在忙什么呢?”

    “好像又再体顺风弄无人机,顺风那边好像对用无人机送快递很执着。”

    “哦?有具体方案吗?”孙长兴表情高深莫测。

    “我还没问。”

    “你跟进一下,有方案了解一下,给我送过来。”

    打开档案袋,他粗略的扫了两眼。

    逆向论证的成果很显著。

    双尾蝎全部技术细节全部都在。

    有这份报告在,孙长兴可以立刻部署几个研究所进行攻关,将飞机推进到量产环节。

    尤其是涂层材料、飞控技术这几个关键领域。

    这份报告甚至有指导性意义,可以举一反三,对其他项目有深远影响。

    “原文照抄发送装备部科研订局、装备技术局、龙航还有科工委。”

    “我们的担子算是卸下来了。”

    “让首长们去操心生产的事情吧。”

    孙长兴长舒一口气。

    论证处负责的是理论工作。

    依据战略战术需求,提出设计构想。

    眼前这个项目,论证三处属于超额完成任务,甚至连具体技术路线都提供了。

    这就好比盖房子,论证处已经替其他单位打好了地基和骨架,剩下的只有一层一层往上垒砖了。

    想到这里,孙长兴手摸烟盒。

    “主任不行!嫂子跟我打招呼了,让我督促你戒烟。”

    孙长兴冷笑:“别摆不正位置嗷,你个副主任督促我正职?”

    张明瑞直接把烟盒揣在自己兜里:“之前你抽烟狠我理解,心烦,现在项目都上正轨了,不能再抽了。”

    “对啊,因为项目上正轨了,我点一根庆祝不行吗?”

    “不行,跟你说多少遍了,吸烟有害健康。”

    “我知道,我对香烟深恶痛绝,所以只要看到烟,我就要焚毁它,拿来吧伱!”

    “行吧行吧,那我陪你一根。”张明瑞抢不过,只能摇头,给自己留下一根。

    两分钟后。

    办公室就像修仙圣地一样,烟雾弥漫。

    门打开。

    气压瞬间改变,给开门的人熏够呛。

    “我天,你们搁这自焚呢?”

    一个中年人手挥的像电风扇一样。

    张明瑞立刻开窗,等烟雾散去一些,才看清楚来人。

    “赵工,快坐!”

    赵鸣皋连连摆手:“我还是站窗边,想多活几年。”

    他来自航空材料研究院,担任超材料重点实验室的主任,来这是为了陈述自己遇到的困难。

    为了点牢骚把肺搭进去,不值当。

    孙长兴连忙掐灭香烟,知道赵鸣皋心情不好,只能笑脸相迎。

    “我的赵主任,怎么了这是?”

    赵鸣皋甩手将自己手里的项目评估报告摔在桌子上:“你们要的隐身涂层,我们做不了。”

    孙长兴嘴角上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

    他知道超材料这个项目逼的有点紧了。

    毕竟手里有两个重点项目等着呢。

    关乎到下一代轰炸机的预研和本代战斗机的改型。

    所以前几次论证处这边的态度有些急躁了,没有考虑到赵鸣皋面临的困难。

    “赵主任别闹情绪嘛,咱这也不是逼得没路子了嘛,所以公函口吻有点差。”

    “你没路子往死里逼我?你以为搞材料的像是搞工程的一样,按部就班就能有成果?”

    “没有没有,我知道材料学不好搞。”

    赵鸣皋的怨气打开,再也撒不住了:“我们所不吃不喝,没日没夜,最多能把rcs做到0.004,这还是理论数据。”

    “你们拿着0.003,甚至0.002的数据要求我们。”

    “这是世界顶尖水准了。”

    “你们论证处不能罔故现实条件吧?”

    “超材料方面我们起步晚,技术差,这是历史原因,不能一下子让我们航空材料所承担所有后果吧。”

    “0.004是我们最短时间内最好的结果,能用你就用,不能用你把我勒死,研成粉涂上战斗机吧。”

    赵鸣皋着实委屈。

    材料学一半是努力,一半是运气。

    努力他们自然是百分之百的。

    但运气不站在自己这边,他也没辙。

    一面是论证处的再三催促,一面是无法突破的0.004。

    他很久没有这么委屈过了。

    “我的赵主任,别说这些闹情绪的话了,开心点。”

    “我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孙长兴拿起张明瑞带过来的报告,从中挑出了一部分节选,然后递给赵鸣皋。

    “你看看这个。”

    赵鸣皋心说都这个节骨眼了,你给我看什么都没用。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除非给我一家猛禽让我研究。

    否则国内还能有什么东西?

    可当他把材料翻倒第三页,一个数字立刻让他停止了牢骚。

    “0.0028?”

    “对。”孙长兴终于挺直了腰杆。

    “这是什么?什么项目能把rcs做到这个水平?”

    赵鸣皋的心都在产,看看报告,又看看孙长兴卖关子的表情,忍不住追问。

    “你们把猛禽打下来了?还是说保密战线出成果了?”

    “保密战线再牛,也不能拿出这么详细的数据啊,一个无人机项目,刚刚出来的总体报告。”

    “我怎么不知道?”

    孙长兴噗呲一笑:“别说你了,我也是刚拿到报告,还热乎的,刚准备转交你们呢。”

    张明瑞也补充道:“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数值还是建立在飞机的反射布局一般的情况下,0.0028仅仅是材料本身的数据。”

    “你的意思是,加上机体设计,数值还能更低?”

    张明瑞点头:“我们预计实在0.002以下!”

    “世界领先水平!?”赵鸣皋脱口而出。

    孙长兴笑得合不拢嘴:“对喽,所以赵主任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超材料方面你得扛大旗。”

    赵鸣皋的心情像是做过山车一样。

    刚才还在嘀咕,现在到了山顶。

    贼刺激。

    心脏根本无法平静。

    “我扛什么大旗?人家这个工艺完备,用得着我?”

    转过头,赵鸣皋殷切的看着孙长兴:“老孙!这是哪家研究所?我现在就去。”

    孙长兴挥挥手,示意赵鸣皋不急。

    迟早是要去的。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陈晨的号码,所拨打电话无法接通。

    于是他又拨打晨盾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陈晨的助理,说他们现在也联系不到陈晨。

    孙长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都信息时代了,怎么还能联系不到人的?

    看赵鸣皋迫切的样子,孙长兴只能让张明瑞出马。

    “张副主任,你带赵工先去临海。”

    “我继续联系陈晨。”

    “你代表论证处,赵工代表航空材料研究所,再加上陈晨。”

    “你们三方一起对启光做个调研,把超材料这个事儿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