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下了命令,张明瑞一点都不敢怠慢,订了第二天的高铁票直奔启光所在的临海市。

    之后接近一整天的时间,张明瑞也没有联系到陈晨。

    到了临海本地,去启光找他们的一把手甘步庭,也说不在。

    而且接待张明瑞的员工支支吾吾的,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隐情,羞于出口一样。

    他彻底纳了闷了。

    大活人,不能人间蒸发吧?

    无奈之下。

    他只能通过科工委,联系国安企业局,才得到了一些情报。

    企业局俗称十七局,因为牵扯到重大科研事项,他们很重视,派出了一位副局长协同。

    终于,在下午四点钟。

    张明瑞和赵鸣皋来到了临海市局的大门口。

    “唉呀我的张副主任,你给我干哪儿来了?”

    赵鸣皋完全想不明白。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说是调研隐身涂层技术。

    张明瑞却买了一张前往临海这个县级市的车票。

    赵鸣皋当时就很纳闷。

    调研这些玩意儿,不应该往大城市走吗?

    全国有名的超材料研究所和大学都在一线城市,怎么可能开在小县城里?

    到小县城就算了,你现在又带我来公安局?

    “怎么说?这种重大突破不能是劳改犯的小发明吧?”

    “那不能,彭局长到底咋回事?”

    张明瑞也不清楚,转头看向企业局的彭越。

    “我亲自查的,甘步庭和陈晨现在就在临海市局。”

    “以什么身份?”

    “好像是嫌疑人。”

    一言至此。

    张明瑞的心拔凉拔凉的。

    陈晨虽然有两把刷子,但是他的嘴不太好,看起来像是个会闯祸的人。

    可该说不说,骚话多不至于拘留吧?

    “因为啥啊?”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掌握的消息,那个叫甘步庭的生活作风不检点,因为这個被处理过几次。”

    言毕,彭越带着两人径直朝市局走去。

    ……

    与此同时。

    临海市局四楼,一间暂留室里。

    经侦大队队长王亮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中年人。

    “这位是省交警总队车管处的陈处,这位是商务局的李副局长。”

    “他们二位共同督办此案。”

    “我提醒你们,这是正式的质询,你们所说的一切都会记录在案,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在王亮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

    陈晨和甘步庭并排而坐。

    虽说是质询,可陈晨感觉就像是审犯人一样,而且审讯官级别还不低。

    王亮从卷宗中抽出一沓罚单,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谁先交代?”

    陈晨:“交代什么?”

    “过去几个月,省交警队查处了732起交通违法案件,这些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你猜是什么?”

    陈晨:“都是交通案件?”

    “少绕圈子!这些案子的涉案车辆,都使用了同一种车衣!”

    王亮狠狠地拍着罚单,眉毛瞪得齁直。

    起初。

    交警队只是发现一些车辆在高速路段的行驶时间很蹊跷。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开再快也就是四五十分钟,只要超过这个速度,都是超速。

    可这700多辆车的区间速度都少于这个数字,有的甚至半小时都不到。

    最蹊跷的是,沿途的区间测速和移动测速都没有捕捉到这些车子的违法信息。

    这不科学。

    超速有可能存在侥幸情况,但是不会有七百多辆车一起侥幸。

    因此交警队成立了专项调查组。

    锁定了涉案车辆。

    他们发现这些车全部都是后改色,使用的都是同款车衣。

    车管处的陈处长面色严肃,补充道:“我们的技术部门采购了同款车衣进行测试,发现确实存在雷达捕捉不到的情况,解释一下吧。”

    “伱们买的是启光的车衣吧?”陈晨反问道。

    “对,启光出产,型号为启光1号的隐形车衣。”

    “那不对了,启光出产的车衣,和我晨盾集团有什么关系?”

    陈晨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甘步庭都看傻了。

    这你都能甩锅的啊?

    对面的王亮也觉得离谱,大声了一些:“少跟我废话,我们查过了,启光是你的全资子公司,还绕圈子?”

    “就算和我有点关系,刚才这位陈处长也说了,产品名就是隐形车衣,顾名思义,隐个形很正常吧?”

    “???”

    对面的三位无语极了。

    人家的隐形车衣都是贴在车上,肉眼看不见车衣。

    好家伙!

    你家的车衣贴上,雷达看不见。

    像话吗?

    王亮无语了许久,态度强硬,像是下最后通牒说道:

    “喜欢强词夺理是吧?”

    “行,我告诉你,我们抓到了700多件,但我敢肯定这案子不可能只有700多件。”

    “这属于案情十分恶劣了。”

    “说轻了,是不正当手段牟利,罚款惩戒。”

    “说重了,那就是刑事案件。”

    “我们已经通知了省厅派人来协助调查,给你们半小时时间!”

    “现在算是质询阶段,你要还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申请逮捕令,进入程序了!”

    说罢。

    王亮带着案卷,招呼两位同行退出。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留下了一份案件卷宗,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查处车衣的过程。

    陈晨粗略看了几页,抬起头,眼神里的怨气足以吞噬天地。

    “你是嫌我活的不够长啊,这玩意儿你悄悄卖就得了,你还弄成车衣了?”

    不得不说。

    甘步庭是个人才。

    拿到陈晨的配方,不但搞定了喷涂的方案。

    而且开动小脑瓜,搞出了一套超材料贴膜的方案。

    这款车衣耐高低温耐腐蚀耐一切,把大部分车用漆面秒的渣都不剩。

    正因为性能如此优秀。

    启光这个小厂打开了由进口厂家把持的车衣市场。

    所以甘步庭也有怨气:“那我就是搞汽车用品的,不然吃什么饭。”

    “牢饭你吃不吃?”

    “我这产品卖的挺好,省内市场都铺开了,我都已经开始铺全国渠道了。”

    “我的哥,你动作还挺快,不知道你脚快不快,踩得动缝纫机不?”

    “有一说一,当时这个主意还是你出的。”

    看到甘步庭幽怨的眼神,陈晨闭嘴了。

    我也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你是真听劝啊。

    幸亏是私下里承认,你要当着王队长这么说,我这缝纫机踩定了。

    “好好好,事已至此,我们一口咬定就是出于好心。”

    陈晨的算盘珠子打的巨响,噼里啪啦的。

    “我们就是想让客户有一款耐用车衣,有什么错?”

    “保障民生罢了。”

    “至于其他,一概不认,然后我看能不能打个电话,我倒是有点关系能找。”

    甘步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阵仗。

    经侦队、交警队、商务局……

    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等会还有省厅的人来……

    他有些担忧道:

    “我也摇过人,科级处级的不管用,有硬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