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当着陈晨的面儿给学生打了电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还附带着一点威严。

    正因为有老院长的铺垫,第二天的谈判简单而又丝滑。

    严涛的团队答应了和晨盾的合作,以外聘专家的身份加入晨风,团队所有参与者亦是如此,项目暂时定名为如来神掌。

    结束了会面之后,陈晨和曹子华走出工大,压力终于小了一些。

    “小老板,你刚才给严老师的预算数字,是不是太多了?”曹子华有些担忧。

    “确实很多,史无前例的肉疼。”

    “咱们公司虽然走起来了,但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吧?”

    好歹挂着总监的名头。

    曹子华对公司的财务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晨盾最近别看风头正劲,但效益还没拉起来。

    因为三段式网络没有正式量产,印钞机还没有转起来。

    一下子立项一个大型飞行器项目,多少有点把前途搭进去的意思。

    陈晨眉头微皱:“反正是有点紧张的。”

    看到小老板罕见的忧虑了,曹子华心说我这二把手的工资不能白拿,当起了狗头军师。

    “要不……找卫总呢?”

    陈晨突然抬起头:“不是我说,老曹,你是还没跨过富婆这道门槛,一旦你学会了,一定是个万年一遇的软饭奇才。”

    “???”

    “军方的项目,和顺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好意思找卫筱要钱吗?”

    即便是胃不好的陈晨,都觉得曹子华的建议有点走下限了。

    是。

    晨风也有顺风一份。

    但人家顺风钱也掏了,该尽的义务都尽了。

    理论上的晨风的项目应该自力更生。

    而且这个项目是给军方弄的,顺风拿不到一点好处。

    陈晨是没脸再去找洋娃娃去要钱的。

    曹子华却不以为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你们把谣言当真的聊啊,咬死了我要入赘是吧?”

    “除了卫总,我再也想不到咱们从哪儿去搞那么多钱,卖肾吗?整个公司的肾加起来估计都不够。”

    陈晨听完审视着曹子华:“按照曹老师你的生活习惯,肾怕是糠成蜂窝煤了,我还得倒赔人买家钱。”

    “我丢,你在我身上安监控了?”

    “没有,我怕看了做噩梦。”

    项目有进展,奖励自己一次。

    戒烟两小时,奖励自己一次。

    早睡,奖励自己一次。

    沈欣回消息,奖励自己一次。

    又活了一天,奖励自己一次。

    有段时间吓得陈晨都不敢给曹子华下任务,生怕他取得太多成功,奖励太多。

    正说话间,陈晨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滴滴滴,想吃好吃的。”

    “去吧,多吃点。”

    “你不想么?”

    “我在西京。”

    “巧了,我也在西京(偷笑)。”

    陈晨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回头看看四周,缓缓在屏幕上打出问号。

    “我看到曹子华的朋友圈了。”

    看到回复,陈晨顺手打开曹子华的朋友圈。

    曹子华在分享再回母校的喜悦,但照片巧妙的露出了校友墙的一角,同时还把陈晨的背影带进去了。

    “删了他吧,免得你手机中毒死机。”

    “吃不吃好吃的嘛。”

    “吃。”

    “晚上七点,下午我有事儿。”

    陈晨本想说点其他的,打了几个字,思考了两秒钟,又全部删除。

    随后打开订票软件,将下午四点的高铁改签到了明天。

    他们离开工大校园五分钟后。

    一辆宾利缓缓开了进来,一路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

    直到车子在空天动力学院门前停了下来。

    学生们这才意识到,车不是最好看的,上面坐着的人才是。

    卫筱走下车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姐,你确定靠谱是吧?”

    沈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多方渠道了解,严教授是这个领域最好的专家了。”

    自从卫筱决定在西京成立实验室之后。

    整个顺风一体同心,速度很快。

    虽然小老板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但沈欣他们无条件的站在小老板身后。

    也说不上为什么。

    总觉得只要是小老板出品,必是精品。

    没过几天,沈欣就捋遍了自己的人脉,找到一个合适的首席科学顾问的人选。

    “我听说严教授有个项目缺资金,虽然不知道咱们能用不能用,但只要他缺钱,我们就有切入点了。”

    听到这话。

    卫筱确实放心了一些。

    撒钱。

    这算是对上自己的长处了。

    咚咚咚——

    “请问哪位是严教授?”

    沈欣一马当先走进实验室,这里人很多,大约七八个。

    她一边问,一边把目光转向了屋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位。

    可是在另一头,一个年轻人举起手:“我就是。”

    这让沈欣有些猝不及防。

    “你好——我们是孙主任介绍过来的,顺风速递,这位是我们的总裁。”

    “哦,幸会。”

    严涛上前逐一握手客套了一番,然后挥手让其他人去忙。

    看得出来。

    严涛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

    要么他天生爱笑,要么就是有什么喜事。

    这让卫筱信心更足了,开门见山道。

    “严教授,我们公司准备成立一个空间动力实验室。”

    “听孙主任说,您在这方面很有造诣。”

    “所以想和您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严涛对卫筱一口一个的您有些敏感:“客气了,请问孙主任是哪位?”

    “孙长兴主任。”

    严涛原以为是学校的里的主任,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听到孙长兴的名字,他认真了很多。

    同时态度也变得随和。

    “孙主任是在抬举我,贵司具体想在什么方面合作?”

    “我们想搞个火箭。”卫筱充满了信心。

    “运载火箭吗?”

    “是滴。”

    “用来干什么?送快递?”

    “是的,您可能对我们不太了解,顺风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以科技为载体……”

    沈欣准备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话。

    但说到一半就被严涛打断了。

    “了解!我对顺风很了解,双尾蝎、B22都是你们的吧?”

    一听这话。

    卫筱眉毛上挑,傲娇了一些。

    心说不愧是我,集团的创新战略确实打响了。

    连象牙塔里的科研人员都知道公司的杰作。

    嘿嘿嘿——

    “嗯呐!都是我们的,而且这些只是我们的起点。”

    严涛很感兴趣:“愿闻其详。”

    “我们考虑,无论用什么样的无人机来承担运载任务,都没有火箭快,所以我们想从这方面入手。”

    “火箭确实快,但成本上技术上……是不是有些过剩了?”

    “不剩,一点都不剩,当初我们搞双尾蝎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事实证明,创新是无极限的。”

    严涛对于眼前这位年轻的总裁有了一丝敬佩:“您是我见到过第二有魄力的资本——不!企业家!。”

    “过奖……”卫筱刚想认领这份夸奖,随即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是谁?”

    严涛也不藏着掖着:“如果您稍微早一点过来,我还真有可能对贵司这个项目感兴趣。”

    “什么意思?”

    “我和我的团队刚刚和别的公司达成了协议,要加入另一个项目,所以很遗憾。”

    ???

    卫筱心态有点炸。

    很遗憾你问那么多?

    这和菜市场买菜,挨个问一遍价格,最后说不买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

    听严涛的话头,有人抢先了。

    而且也是企业,不是国家的项目。

    她的好胜心压不住了。

    “你先把遗憾收起来,哪家公司的项目?”

    严涛摆摆手:“有保密的义务在,抱歉。”

    “那好,签纸质合同了吗?”

    “暂时没有,刚刚达成口头意向。”

    卫筱心说那不等于什么都没有吗。

    她觉得顺风还有机会。

    于是立刻迫切了很多:“严教授,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良好的科研环境。虽然和国家给你的没法比,但是在企业这块,没人比我们顺风更有优势。”

    “这个我知道,你们能搞出那么多项目,实力我不质疑。”

    顺风虽然是个快递公司。

    但三套无人机项目搞下来,名声在外。

    然而严涛无动于衷。

    “可那家公司的项目很有竞争力,应用前景很好。”

    卫筱当时就不服了:“等于给你画了张大饼呗?我也可以,我画饼有一套呢。”

    “倒不完全是画饼,技术很成熟。”

    “那假如我加钱呢?”

    严涛想都没想就拒绝:“加钱也不行。”

    “来‘不为五斗米折腰’这套是吧?我给你八斗米。”

    “卫总你误会了,一般情况下五斗米我就折腰了,我们正是缺经费的时候,但刚才人家给了这个数儿。”

    严涛用手指比划出了一个数字。

    “亿为单位?”

    “十亿为单位。”

    听到这个回答。

    卫筱和沈欣全都沉默了。

    数字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五斗八斗的问题了。

    这是五千斗米啊!

    超越了卫筱的承受能力。

    现在不比当初,自己不能漫天撒钱。

    哪怕是回到当初漫天撒钱的时候,这个数字卫筱都是要咬咬牙的。

    接手顺风以来,卫筱还从没体验过这种挫败感。

    在画饼上输了也就罢了。

    竟然在掏钱上也输了。

    这是谁的部将,能出这么高的价格?

    卫筱有点不理解:“你确定也是企业吗?好家伙,这个数儿搞研发,他们是不是要弄什么南天门计划?”

    “抱歉,卫总,我只能说这么多。”严涛伸出了右手,潜台词是好走不送。

    “理解……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