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给我住手!”

    见势不妙,孤灯子也再顾不上抓着宋寡妇,他抬手掐诀一阵念叨,甩手间一张黄纸符朝我迎面打来。

    那符纸近在我咫尺时,突然呼啦一声着起了火。

    好在还没等贴到我的脸上,又一张符纸从我身后贴着我耳边飞来,符纸上赫然可见围绕着一圈如雷电的蓝光,撞向了我迎面那张火符。

    两张符纸一相撞,瞬间化为一团飞灰。

    这时三先生也踉跄着冲进了大殿,掐诀念咒又朝孤灯子一指,孤灯子单膝一软喊了声疼,扑通一声就跪坐在了地上。

    “小乙,快动手!”

    三先生又一声怒喝,我不敢耽搁。

    眼看孙友德又冲到女尸面前,我抬手化拳就从上往下抡。

    我拳一动,女尸也动。

    这一拳精准无误地正砸在孙友德的头顶囟门上,只听嘭一声闷响,直砸得孙友德头盖骨往下凹陷了一大块。

    一瞬间,黑烟开始滚滚从他七窍喷涌而出,孙友德惨叫着踉跄挣扎了几步,最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干瘪地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我,我三年的努力……我三年的努力啊……”

    眼见孙友德的尸体倒下,孤灯子崩溃大哭,简直像痛失了自己的骨肉。

    趁这机会,三先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就踩住了那老道孤灯子,朝我喊道:“找绳子给他绑上!”

    正好之前吊宋寡妇的绳子,还挂在房梁上。

    我赶紧蹬着法坛割断绳子,把孤灯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此时三先生也满身是伤,但终于抓到了孤灯子,仍是一脸得意。

    就见孤灯子瞪了三先生一眼,气哼哼道:“一只手的,你怎么找着的我?”

    “你一身黄皮子臭味,要找你还不简单?”

    三先生自然是开玩笑。

    但他说话时,偷偷看了一眼旁边正模仿我动作的女尸。

    我一看就明白了。

    无疑,这女尸夜里苏醒后一直在找我。

    而她和我之间像有什么莫名的感应。

    所以三先生从房间里放出了女尸,靠她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城隍庙。

    眼见三先生此时也浑身是伤,我刚要关心几句,就听院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还有谁?!”

    我们这才想起李金鳌还在苦战。

    可我和三先生刚要冲出去帮忙,往外一看,却见院子里几十号人竟都已经不动弹了。

    此时,混混们还都团团围着李金鳌,但小一半的混混都已经被撂倒在地,不是陷入了昏迷,就是正捂着伤处哀叫着打滚。

    李金鳌屹立在人群中央,一双虎目圆瞪,身上脸上满是鲜血,简直就像个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战神。

    他扫视着眼前一群混混,目光所及之地,吓得混混们纷纷彷徨后退。

    他的眼神,最终锁定在立在人群背后的佟海山脸上。

    他得意地笑道:“小佟五,你小子别以为得了势就了不起,一山还有一山高,谁无虎落平阳时?被犬欺无所谓,可你们也得欺得过才行!老子可是李金鳌啊!”

    李金鳌突然铆足气力一声怒吼,势如虎啸。

    混混们更是吓得都往后退,好几个连手里的刀和棍子都没抓稳,扔在了地上。

    佟海山也难免为之一颤,他紧咬牙关满脸的不服。

    他先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早就荡然无存了。

    眼见混混们都被吓得不敢上前,佟海山无奈,搡开几个混混走到了人群前面。

    “李金鳌,你再能打又能怎么样?黑旗队上千兄弟,难道你还能灭了我们的门?”

    听到这话,李金鳌一笑。

    他一松手扔掉手里的棍子,弯腰又捡起了两把血淋淋的刀来。

    有刀在手,李金鳌气势更凶。

    他抬起一把刀指向佟海山,笑道:“大家曾是同门,我一直不愿刀剑相向,毕竟刀锋无眼,我李金鳌总不能再背上一条人命。可是,你们也别逼我,如果谁以后再敢找白家沟的麻烦,真灭了你们的门,我看也未尝不可……”

    一听这话,佟海山怒声喝道:“好你个李金鳌,为了白家沟,你敢说出这种欺师灭祖的话来?我看你是忘了黑旗队对你的兄弟之义,忘了老太爷对你的知遇之恩!”

    佟海山这话出口,周围几十个混混立刻跟着起哄了起来。

    他们有的骂李金鳌背信弃义,有的骂李金鳌吃里扒外。

    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李金鳌却只是笑。

    “哈哈!好个兄弟之义,好个知遇之恩……”

    回想起自己身在苦窑时,这帮‘好兄弟’、‘好大哥’们的所作所为,李金鳌紧咬牙强忍着怒火,恨不得攥碎手里的刀柄。

    “既然你们揪着江湖上的情义恩怨不放,那今晚的事,我们就用江湖的方法解决……”

    不等把话说完,李金鳌突然一刀狠扎向了自己的左腿。

    噗的一声,七寸刀锋没入他大腿根的同时,周围的人都慌了。

    “这条腿,还老太爷对我的知遇之恩!”

    李金鳌强忍剧痛继续站着,突然右手中的刀也高高举起,狠扎进自己的右腿。

    刀锋一没入右腿大腿根,李金鳌再也站不住了。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

    可他还是忍着疼痛高高抬起了头,一脸傲然地看向惊慌的佟海山。

    “这条腿,还黑旗队对我的兄弟之义……”

    他说着猛然拔出插在双腿上的两把刀,鲜血立刻狂飙而出。

    可血落在原本就猩红的地面上,已不起眼。

    李金鳌疼得满脸是汗,又笑笑说:“按江湖规矩,我自废双腿斩断情义,小佟五,够不够?我还欠黑旗队什么你倒是说,今儿个我李金鳌高兴,一并都还给你们!”

    “你……你……”

    佟海山双眼通红,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金鳌又举起双刀,环指向周围那群混混。

    他说道:“既然没了,那今天开始,我李金鳌和黑旗队再无瓜葛!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后谁再敢打白家沟码头的主意,就是我李金鳌的仇人!刀不长眼,弟兄们各自珍重!”

    “那我今天就先扫连你这仇人,免得日后养虎为患!给我打!”佟海山气得一声令下。

    可他话音落下,周围却没有人一个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