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叫缺德呢?”三先生这话,孤灯子不乐意听了,他辩驳道:“我这可是善举,毕竟大家都是同族同类,能帮就帮。更何况,我让九乡黄家子弟吃的是死人肉,又不是直接吃人;黄九妹采阳补阴,也没逮住人就往死里吸,只是浅尝,这都不能算是害人……”

    听到孤灯子这套歪理,三先生懒得跟他墨迹。

    他摆摆手道:“得,我不跟你争,总之这事既然跟你有关,那也就好办了,那黄素贞如今藏身何处!把她给我找出来!”

    “这……”一听这话,孤灯子面露为难,他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不是不说,是真不知道!九妹被白老五赶走是七年前的事,那时我忙着到处挣钱,也没空管她,根本就没咋见过面。直到前两天,我在庙里搞装修时她突然跑来找我,说我办法多,让我再帮她个忙。我听她把前前后后的事一说,才知道原来她是跟你们结了仇,毕竟人间有句话叫同仇敌忾,我便答应帮她,然后又再没见过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如今藏身在哪儿……”

    “那你就把她找出来!”三先生又道。

    孤灯子却又摇摇头,答了声“找不着”。

    他说道:“要找九妹,我属实是真没办法,当年她被赶出长白山后,长白黄家何尝不在到处找她,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她的下落,如今我能有啥办法?”

    见孤灯子一直推诿,三先生来了脾气。

    他眉头一皱,声音严厉了起来。

    “孤灯子,你做的孽自然要你来收场,既然如今你什么忙都帮不上,那我留你还有啥用?”

    说着话,三先生眼神看向门外。

    就见卫生所门口外的黑夜中,一双双小圆眼睛凶光毕露,数不尽的蛇影,开始在黑暗中摇摇摆摆,隐隐现现。

    孤灯子吓得一哆嗦。

    这一路上,他可被那些长虫吓得不轻。

    “三先生饶命,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孤灯子赶紧又跪下连磕了几个头。

    三先生这才一摆手,门外的蛇影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孤灯子紧皱着眉头一阵沉吟,忽地双眼一亮,又抬起头。

    “我倒真想出个办法来,我是没辙,但这女尸兴许有办法能找到九妹……”

    他说着指向旁边被五花大绑的女尸。

    “她?她一具魂飞魄散的皮囊,怎么找?”三先生问。

    孤灯子答道:“我利用破婚之术,趁郭帅印烂桃花泛滥压住正缘气运时,调换了她与九妹身上的姻缘红线,就等于无形中为这女尸和九妹做了扣儿,因此害她死不安生、尸变而起的并非是我,而是九妹。这女尸虽被人用邪术害得不轻,但必有一缕散碎残魂还留存于某处,因为魂魄不全投不了胎,那缕残魂不是在人间漂泊,就是被羁押在阴曹地府!若我们能把那缕残魂找到,利用她与九妹之间往生债的寻仇手段,便能靠她找出九妹……”

    “可我们并不知道,那缕残魂如今在何处?”三先生又问。

    他这一问,孤灯子趾高气扬地晃起了脑袋。

    “三先生放心,这不是有我呢!您忘了?我买通了阴间的鬼差,要寻那女尸的魂魄,找他们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三先生大喜。

    他忙应道:“好,那你现在就去找,若你真能帮我们找出那黄素贞,这次我还饶你一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孤灯子要的显然就是这句话。

    “你们跟我去城隍庙!”

    孤灯子站起身,蹦蹦跳跳就往门口走。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于是三先生忙叫我去把驴车赶了过来。

    把被绑缚着的女尸装上车后,三先生让李金鳌留下照顾宋寡妇,随后带着郭帅印我们上了车,跟着在前面蹦的孤灯子就去了城隍庙。

    我们到了城隍庙一看,庙宇果然被孤灯子恢复成了原本的面貌。

    可没想到的是,孤灯子竟还留了后手。

    他把我们带进城隍大殿后,绕到了城隍像的背后。

    掀开地上的地毯,城隍爷脚下,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门来。

    没等三先生问,孤灯子先坦白道:“这两年我为把城隍庙改成炼尸之地,可没少花钱出力。有这庙,不单炼尸方便,贿赂阴间的差人也方便,毕竟城隍庙是联通着阴阳两界之所。我要炼双死之尸,就得扣下孙友德的魂魄不让他下去阴间,有阴差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做起事来才方便。可被你们一搅和,这庙是保不住了,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悄悄在这地窖里做了些文章……”

    他说着拉开地窖的暗门,举着手电筒先顺梯子爬了下去。

    我们一边跟着他往下爬,又听孤灯子又一边说道:“我在这地窖里布了个小风水阵,如此一来,即便城隍庙的炼尸阵局破了,好在我还能照样瞒天过海,利用城隍庙里的灵气,继续和被我贿赂的阴间差人们保持联系,方便以后再有求于他们……”

    “你就不怕被城隍爷发现?”我问道。

    孤灯子一声冷笑,答道:“若那么容易发现,我这风水阵岂不就白布了?这就叫灯下黑,越是神佛眼皮子底下,就越安全……”

    听到这话,三先生冷哼道:“你小子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真溜,看来以后,我得对你再多加点小心。”

    “以后?可别再有以后了!”孤灯子苦苦笑道:“我这命也是真差,当年遇着个处处跟我作对的白老五,如今可算把他熬死了,又来了你这黑三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们,想好好做点事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说话间,孤灯子已经带我们下到了地窖底部。

    他点燃梯子两侧墙上挂着的煤油灯,我们借着灯光往里一看,地窖里是个直径二三十米的大空场,阴暗而潮湿。

    大空场的四壁上,挂满了写着古怪咒文的黄布符箓。

    尽头的墙壁下,还摆着一座法坛,法坛左右摆满了花圈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