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

    那危险突如其来,吓得三先生急忙一个箭步上前。

    他手中符纸一甩,啪的一下就正贴在阿紫的额头上。

    趁阿紫还没反应过来,三先生扣住阿紫手腕脉门,往上一挑,趁阿紫松手之际又化一掌打出。

    这一掌正中在阿紫的胸口上,打得阿紫往后踉跄数步。

    趁这机会,三先生忙从我床头抄起黑剑鬼门精,又朝阿紫指去。

    “孽障!胆敢在我面前造次!”

    三先生神情激动,虽声音严厉,可话语中难免显出几分慌张。

    眼前这古怪的女尸,显然他也惧怕得很。

    可这时再看阿紫,却仍木讷地在原地站着。

    她盯着额上贴着的符纸,一时间如同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随着符纸微微晃动,她竟看对了眼。

    可这符纸明明是降魔驱邪的法咒,如今贴在阿紫的脸上,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效果。

    一时间,三先生脸上也显出一股诧异。

    我在一旁揉着脖子,更是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阿紫竟抬手把脸上的符撕了下来,放在手里开始细细地端详。

    她盯着符上的咒文看了又看,突然又抬眼看向了三先生,满眼的惊喜。

    “马玉书……你是马玉书……”

    “啊?”

    阿紫这话出口,直把三先生听得一愣,不由地朝我看了过来。

    按理说,人转世后的样貌,和前生大抵还都相同。

    即便不同,身上也必有相似之处,仔细辨认可以认出。

    那她怎会认错了我?

    何况她提及‘马玉书’这名字时,时而喜时而怒的,更是让人费解。

    我和三先生诧异之时,阿紫竟已激动笑着扑向了三先生,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

    “坏种!大坏种!”

    一时间,那阿紫竟在三先生怀里撒起了娇来,不停用脸磨蹭着他的胸口。

    我和三先生更全都傻了眼……

    我略显尴尬,毕竟这阿紫都已经跟我同床共枕几个月了,如今眼见她在别的男人怀里蹭,我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没好气地瞥了三先生一眼,这时三先生也早就满脸羞红,显得尴尬不已。

    趁阿紫抱着他撒娇时,三先生朝着我悄悄抬手,在自己脑壳上敲了敲。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告诉我,这阿紫人虽活了,可脑子显然是出了问题……

    这种事我没经历过,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一般这种情况下的人记忆混淆,不能受刺激。

    三先生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见我懂了,于是他又抬手,轻轻搂住了阿紫的肩膀。

    三先生清了清嗓音,压着声音温柔地道:“不错,我就是马玉书,阿紫,这些年你可好?”

    “好黑……好冷……我怕……”

    耳听到三先生的问话,阿紫再开口时,声音中竟满是委屈。

    随着哽咽,她双眼眼圈逐渐泛红,开始哽咽。

    “不怕不怕,有我在……有我马玉书在……”

    在三先生拍着肩膀安抚之下,阿紫的情绪才逐渐平复。

    她松开环抱着三先生的手,三先生终于如释重负。

    这时,阿紫开始天真好奇地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看哪里仿佛都新鲜不已。

    趁阿紫不注意,三先生忙又凑到我的面前,低声道:“尽量不要刺激她,她才活过来,之前肉身又吸了太多阴邪,只怕怎么都得缓几天才能清醒……”

    听到这话,我朝三先生冷冷一笑。

    我压着怒火,故意冷嘲热讽地问:“三先生,您这么费劲巴力地帮我,不会就为了这一天吧?朋友妻,可不可骑哦……”

    “瞎说啥呢!”三先生气得狠瞪我一眼,话锋一转又说:“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稳住她再说……”

    “那接下来,咱干啥?”我又问:“要不你先抱着她睡会?”

    “小子,你是越来越欠揍了……”三先生白了我一眼,接着说:“等天亮了,咱先去趟桥头村,连这女尸冥冥之中都喊你不要去那里,那地方到底藏着什么,我倒更好奇了……”

    是啊,我也好奇。

    为什么阿紫突然苏醒之后,喊出的第一句话,竟是‘不要去桥头村’?

    那里必定藏着什么,对我前世来说极为重要的秘密。

    由于突然醒来的阿紫把三先生错认成了马玉书,一直缠着他,导致我俩也都不敢睡觉了。

    毕竟连站着,阿紫就像个撒娇的小猫般,不停往三先生的怀里钻,这要是躺着……

    三先生终究是憋了半辈子的老道士,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于是我就在三先生床上坐着,眼睁睁看着他们亲昵,一步都不敢离开。

    三先生看我眼神里都快射出刀来,也是尴尬到不行,可又不敢走。

    他走到哪儿,阿紫就追到哪儿,连上厕所都得开着门,被阿紫眼巴巴地盯着看,气得三先生满脸的生无可恋。

    我们三个人坐在一张床上,好不容易耗到了天亮。

    此时此刻,我无比希望阿紫能像之前那样,天光一现就沉沉睡去。

    可惜这次她并没有。

    可阿紫天亮之后,还是显出有几分倦意,相比夜里,变得没精神了很多,开始不停打哈欠。

    三先生说,这也是阿紫刚刚复活,还没完全恢复的表现。

    见阿紫久久不睡,我们也没辙,只能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可阿紫没恢复的表现,显然还不止是嗜睡这么简单。

    而且异常能吃。

    我们在旅馆旁边吃早点时,阿紫一个人就喝了六碗豆腐脑,吃了八屉小笼包。

    眼见她肚子撑得老大,却还想吃,吓得三先生我俩赶紧拦着。

    好不容易把她拽到了驴车上,三先生赶着驴车,就带我们一路朝北直行。

    因为桥头村就在白家沟镇北面的小山沟里,离着有十来里地。

    我们原本打算速去速回,先探探桥头村的情况再说。

    哪知道才出了码头没多久,就被一个跪在路中间的老和尚挡住了去路。

    三先生我俩仔细一看,都笑了。

    那和尚,竟是我们的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