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喝了这许多酒,棋艺竟还不输朕,朕自愧不如。”

    景安煜看着眼前已成定局的棋盘,摇头惆怅。

    “陛下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陛下的棋艺已然比上次进步了许多,想来再有一段时间,拿下臣便不再话下。”

    “这么说来,朕要倒借皇兄吉言了。”

    景安煜这时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今日不下了,明日虽是乞巧休沐日,也不好太过放纵。”

    景安平收着棋子时,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

    “陛下,你可知……算了。”

    “皇兄,你要说什么,怎么如此遮掩,尽管说。”

    “臣要说的这件事情,陛下听了可别动怒。”

    “不会,你尽管说便是。”

    景安平还是很难控制他的好奇心,将路遇男装荣欣,又从赌场出来的事情同他说了。

    没想到,得到了景安煜坚持不信的态度。

    “不可能,皇后一向端庄贤淑,崇倡三从四德,一直受太后的喜爱,怎么可能做出你所看见的那种荒唐事,皇兄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陛下,当日沐嫣也在,就算臣认错了,比臣跟皇后交集更多的她也会看错人吗?”

    景安煜沉默了。

    荣欣虽然是他的皇后,但他与她不过也只算是政治联姻而已。

    当时她的父亲太尉荣弘毅因政策原因手握重权,先皇怕他对皇权不利,这才下旨将他的女儿嫁给了当时他作为太子妃,后来先皇病逝,他顺利登基为帝后,她自然理所应当地被册封了皇后。

    但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位皇后,每逢见她,她都是一副明明年纪轻轻,还要故作老成、一板一眼的样子,似乎从她的身上,都能闻到老旧腐朽的味道。

    自从他登基成帝后,政务繁忙,因无心美色,后宫本就无人,更是再一晚没去过她的长乐宫,与她见面的机会,也就仅剩下了各种帝后必须同时出席的场合,例如今晚的家宴。

    如今听闻景安平所提到关于皇后的荒唐事情,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可他给出的理由,又难以反驳。

    他短暂沉思一番后,开口:“朕一向看重亲眼所见的事实,此事朕既知道了,一定会调查清楚。”

    景安平一时蹙眉;“陛下,如若此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要是因臣闲谈提起的话题,让皇后娘娘受到责罚,臣可是难辞其咎。”

    “不会,朕只是想,如果能借此机会看见皇后,未曾展露给朕的另一面,或许不错。”

    “这臣便放心了。”

    次日,景安平告辞景安煜,离开皇宫后,也不回府,一路来到了国公府,将绯樱找了出来。

    “你快上车,跟本王来。”

    “干嘛?”

    “哎呀,别多问,你快上车就行。”

    绯樱表现得心不甘情不愿上了车。

    他们在街巷中几经辗转,马车终于悠然地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绯樱一下车,眼前停靠在湖边高大的三层花船,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

    “怎么样,坐这花船游湖,定能留下一个超级深刻的印象吧?”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怎么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偶遇机会不多,每次必须得来剂猛药才行,当然了除了花船外,还有别的安排,等着晚上你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景安平说着话时得意洋洋。

    越临近晚间,这街道上的人越多。

    为了这乞巧节能大赚一笔,这些商贩也是拼了命地拉客。

    “瞧一瞧,看一看了,精美的香袋、荷包啦!”

    “两位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小姐,来看看字画有没有喜欢的?”

    “二位有没有兴趣,亲手制作瓷器啊?做好后当礼物送给对方,再合适不过了。”

    绯樱面对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热情推销,不时摆着手。

    “不必了,不需要。”

    “哥哥姐姐,买朵花吧。”

    一个小女孩挎着花篮走了过来,手中举着花问着他们。

    绯樱蹲下身,摸摸她的头:“才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啊,给姐姐来一朵,多少钱?”

    “五文钱。”

    她挑选了一朵跟今日裙子颜色,很适配浅粉色芍药。

    小女孩拿到钱后,笑的很甜,对他们鞠躬感谢后,又继续去叫卖了。

    “拿来吧。”

    “什么?”

    “花啊,我帮你戴上,难不成指望你自己笨手笨脚摸索,半天都不一定能戴好?”

    “你要帮忙就直说,笨手笨脚这词多余,借用你的话,你这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绯樱一边故作嫌弃,一边还是将花递到了他手里。

    景安平将花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完美。”

    “真的吗?”

    “怎么你不相信本王?”

    “好吧,反正手头也没有镜子,姑且信你一次,走了。”

    他们在小摊上画糖人的时候,绯樱浇着糖水,勾勒着形状的手,突然一怔,很快糖人的位置形成了个大黄点。

    景安平看见后后,指着她画的疯狂嘲笑:“说你手笨还不承认,瞧瞧你画的丑死了。”

    绯樱将糖人往起一拿,拉起景安平的袖子就走。

    “哎,影兰你突然干嘛?”

    景安平只觉她突然莫名其妙。

    “你看大家都买花灯去放了,咱们也去买两盏吧,我看那边有卖花灯的摊位。”

    “你要买花灯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你懂什么,去晚了好看的花灯,都被别人挑走了怎么办!”

    绯樱表面上是这样哄骗他的,而实际上却是她在扩散出去的神识笼罩范围内,发现了正在巡逻的卓冉,正往这个方向行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碰见。

    卖花灯的这些摊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将摊位摆在湖边,花灯的样式也是各种各样。

    正当他们快挑花眼时,湖边传来了一阵骚动。

    “那边发生什么了?”

    景安平寻声找去。

    绯樱立马将一个花灯举到了他面前:“谁知道呢,兴许是谁的花灯没放稳着了吧,倒是你快看这个鱼型的花灯怎么样?”

    “挺好的,花灯着了,会引起这么大声的吵嚷?”

    “谁知道呢,百姓嘛,不就喜欢大惊小怪的。”

    在绯樱的神识笼罩中,一个女子在放花灯的时候,没站稳结果掉进了湖中,她还不会游泳,便在水里扑通求救。

    正好被快巡逻到湖边的卓冉得知,她已经赶过去救人了,女子不会有危险。

    反而,现在万万不能让景安平去湖边,否则一定会撞见卓冉的。

    “别管那些了,我看那边那个小摊上面的花灯,好像不错?”

    “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景安平!”

    绯樱喊着他连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