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陈氏推说放心不下二爷,也就回去了。

    到了北定苑,酒席已经早早的备下了。

    桌面上十六道的冷盆放着,男东女西桌长桌两边坐好。

    因为老太太没来,长桌尽头的主位就空着。就算再膈应,该有的孝道还是要有的。

    赵将军自然是男席的首位,随后是世子,逐一排下去,最末的是赵贺明。

    而女席首位自然是赵夫人,希宁就坐在赵夫人的身边,第三位置是世子夫人贺氏。因为赵贺雅还小,就坐在贺氏旁边,方便照顾。赵映雪就坐在了第五,徐姨娘坐在了末席。

    希宁看在眼里,不要说,这个徐姨娘还是挺有本事的,能在吃饭时有个位置。其他府里,大部分的妾,不会在正堂,而是去外面和仆婢一起吃的。

    五种蔬菜摆成的五辛盘摆放在中间,酱鸭、醉鸡、白切羊肉等,一碟碟的摆放得十分好看。

    丫鬟们将刚烫好的黄酒,倒在青瓷小酒盅内。

    希宁端起抿了口,温温热热的,入口绵甜。

    赵将军喝了却皱眉“这酒甜了点,还是上秦酒。”

    赵夫人含着笑道“知道以老爷的酒量,黄酒喝到肚子涨也不会醉。等家宴结束,还要守夜,尽管留到明日浅酌。”

    想想也是,赵将军拿起筷子来“正好多吃点菜。”

    宴席间,相互敬酒。希宁都拿起杯子轻轻碰下了事,象身主哥哥那样,一杯杯的干,不多时就要醉倒。

    徐姨娘低着头,光笑不做声。而赵映雪一个个敬过来,哪怕是世子夫人贺氏,也拿起酒杯抿了口,算是卖这个面子。

    看到赵映雪敬酒时,都是选准了时间点,不唐突、也不冷场。主次有别的,逐一敬。如果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个社交公关的人才。

    反之身主平时也是宠惯的,哪里会这些门门道道。

    希宁捏起酒杯,转身对着世子夫人贺氏“大嫂,我敬你,敬你今年再为我大哥生个大胖小子。”

    贺氏笑着拿起酒杯,抿了口。旁边的红烛、红灯笼照在脸上,红扑扑的“说不定是个丫头。”

    希宁笑盈盈地“宫里派来的太医都说是小子,我也信。等稍微长大点,就让贺明带着,也淘得让他也象他师傅一样,整天头疼。”

    赵贺明立即哀叫“小姨,你可别害我,我怎么带得了孩子,要不就让三婶带。”

    赵映月一巴掌拍了过去“小子,说点什么!这人还没娶回来,就打我娘子主意。怎么不说让你夫人带?”

    赵贺明摸着被打的后脑勺“又打,小心把我打傻了。娶个傻媳妇,那就没办法带堂弟了。”

    一句句的惹得满堂大笑。

    贺氏笑得上起步接下气,就差捂着大肚子了“还是丽荣最聪明,敬了我一个,等于敬了两个,你们两个还是赶紧敬她,让她以后多教教你们的儿子。”

    饭热热闹闹地吃着,热菜汤品也开始上桌。一碟碟的蟹酿橙端了上来。

    那是用香橙切个盖,橙肉挖出来和蟹肉蟹膏一起蒸出来的。吃的时候橙肉的甜、蟹肉的鲜美甘甜夹杂在一起,回味无穷。

    还没吃,赵夫人就嘱咐“这菜好吃,但蟹肉寒,切不能多吃。”

    每年吃这道菜的时候,都吃了一个还吃一个,如果不看着,大约能全吃光了。

    “嗯~”希宁点了点头,用小勺慢慢地挖着吃。细细品,吃完后就让丫鬟撤了跟前的空橙壳。

    见赵夫人将筷子伸向羊肉,于是提醒“娘,蟹凉,羊肉燥热,不宜一起食用。就浅尝味道吧。”

    赵夫人将原本对着大块羊肉的筷子转了个方向,夹了点碟子上的一些零星碎末,放进嘴里慢慢嚼。一边吃,一边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好似看着比吃都能让她高兴。

    桌上还有一些野味,鸟、鹿、孔雀,最好的自然是野牛肉。此朝不能食用牛肉,耕牛必须老死,通过官府核批,肉这才可以买卖。可老死的牛肉,老得嚼不烂,那里还能吃得出什么美味来。

    可野牛肉不在耕牛范围内,可以随便吃,只不过要捕获一头野牛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赵夫人也不管众人是不是看,等肉上来后,只管在盆子里翻了几块,寻得最好的一块,放入希宁的碗里“丽儿,吃这块,这块好。”

    希宁将牛肉夹起,放入贺氏的碗里,打着趣“大嫂,现在你是双身子的人,刚才敬你一人的酒,等于敬二个。现在你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这块应该给你!”

    贺氏笑着“你这一说,我就跟吃了十七八块肉一般甜,这块肉应该你吃才是,否则说出去,肚子里的还没出来,就跟着自己的小姨抢肉吃。”

    又是笑声一片,赵贺明坐在对面却眼巴巴地看着“娘,你和小姨让来让去,要不给我吃吧。”

    贺氏白了一眼,又气又好笑“你这没出息的。”

    “对,没出息!跟自己没出世的弟弟抢肉吃。”希宁轻啐“呸~”

    这下笑声又连着了。

    “行了行了!”赵夫人站了起来,在赵贺明碗里也夹了一块“也给你一块,不偏心。”

    赵贺明高兴起来“谢谢姥姥。”拿起筷子就吃。这个小子,吃最重要。

    看到赵将军在哈哈大笑着,赵夫人故意问“老爷,要不要给你也夹一块?”

    看着赵将军一愣,这下四周的人笑不停了。

    等吃完饭,就是看剧了。这个时代,戏曲且在萌芽阶段。官宦人家还是以歌舞为主,杂剧一般不入大雅之堂。

    但将军府不拘小节,原本就是打打杀杀的,也没想着发展高雅路线。每年都请个戏班子,到府里演戏。

    杂剧期间有歌舞、滑稽、甚至还有杂耍,丰富多彩,倒也是热闹。

    等看完后,就开始各自找点乐子,聊天打叶子牌,猜谜、行酒令。希宁和赵映月都拿着一卷书,靠在一边看书,等嘴里没味时,喝点水,吃一粒蜜饯。

    等到子时后,到院里祭拜天地神灵,祈求新的一年里,全家平安、家业有成等,长辈给晚辈发了红包,这才守岁结束,回各院睡去。

    希宁这一睡,到中午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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