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从曲泓秀那里回来,坐马车进了荣国府后街,准备从后角门回清芷斋。

    却见梨香院临街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其中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子,他从未见过,另外一个却是贾蓉。

    两人形状亲密暧昧,看得他有些恶心,去年就曾见过贾蓉和那刘玉儿鬼混,如今还是一样形状。

    这时那贾蓉却看到了他,似乎被贾琮看到刚才形状,脸上有些尴尬,正要和贾琮打招呼,却见贾琮头也不回进了后角门。

    贾琮进门前,对跟在身后的江流说道:“你去打听一下,刚才和贾蓉在一起的谁,是什么来历。”

    等他回到清芷斋,却见正房的走廊上,放着粗长粉脆的鲜藕,还有个头极大的西瓜,大暑天的看着也新鲜。

    进了正屋,见宝钗正在和芷芍说话。

    贾琮笑问:“今儿宝姐姐怎么有空来。”

    宝钗脸色有些微红,她今天穿了件镶边黄色对襟褙子,内里一件茶白色抹胸,一条兰花刺绣长裙,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清艳夺目。

    昨日她在黛玉房外,可是听到他们两个无忌的说笑,听得让人羡慕,他和林妹妹说话时,定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来人说是琪官长久不归王府,而忠顺亲王是一时少不得这个人,其中暧昧可想而知,无非是断,袖luan童之流。

    等到了晚间,二门外的婆子来传话,说三爷的小厮在门外,办了事情来回禀。

    其实今天薛蟠还请了朋友来吃酒,也请了宝玉,这些日子,宝玉常到梨香院找她说话,宝钗怕他今日过来又有话说。

    贾琮出了后角门,见江流已等在那里。

    “三爷,我下午一直等在后街,正遇上隔壁酒楼送菜的厨子,他说今天薛家少爷请了朋友来吃酒。

    “我们家古董行的程日新,不知哪里弄来的,这些个头极大的西瓜和鲜藕,我看着稀罕,便送些给你尝鲜。”

    宝钗见他脸上虽然都是笑意,但深如秋潭般的双眸,只是平静淡然,毫无波澜,看着让人有些失望。

    “后来见他们去了东郊紫檀堡的一座宅子,然后很久都没出来,看样子那里定是贾蓉或者琪官置办的宅子。”

    我又等到他们酒席散了,出门的时候,那个和贾蓉在一起的男子,我听宝二爷叫他琪官。”

    自从那金玉良缘的话头传遍,宝钗对宝玉就起了忌惮,生怕走近了招惹闲话,所以今日才躲出了梨香院。

    ……

    贾琮笑道:“这鲜藕看着是上好的,等下我让厨房做了出来,给姐姐也送一些过去,就算借花献佛了。”

    而宝玉说琪官独自在东郊城外置办了私宅,王府的人竟不知道,还要到荣国府来问。

    贾琮心中一动:琪官不就是蒋雨函吗,忠顺亲王府里唱小旦的戏子。

    江流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见那琪官和贾蓉上了同一辆马车,心中奇怪,便一路跟了过去。”

    贾琮听了心中有些恍然,红楼之中出现过忠顺亲王府,派人到荣国府向宝玉询问琪官的下落。

    如今算是破了案了,原来这琪官在东郊城外置办私宅,竟与贾蓉有关,甚至这宅子可能就是贾蓉置办的,多半是两人私会之地。

    或许宝玉也知道根底,不说破罢了,哪怕是宝玉这样的,大都对这些事也是习以为常。

    那琪官可是忠顺亲王的人,而忠顺亲王对贾家一贯颇有敌意,至于出于什么原因,贾琮不得而知,总之双方交恶就是了。

    当初贾蓉和刘玉儿厮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招惹忠顺亲王的人,这不是给自己肇祸吗,造衅开端始在宁,还真没说错。

    ……

    宁国府,从绿堂。

    “老爷,那家铺子我让人去谈了几次,事情都没成,对方也不留一点余地,怕是难以善了。”

    管家赖二看着脸色阴沉贾珍,心里一阵提心吊胆。

    作为东府的管家,他最清楚这几年东府内囊渐空,老爷的日子过得没以前那么舒坦,脾气也越发怪异。

    老爷和大爷都是享受的性子,不知经营积蓄,家中的产业不仅没增长,这两年就还丢出去几个店铺。

    神京金陵的店铺田产,一年到头的进账还不到二万两,加上一些火耗贪墨,又少了四五千了。

    加上大周北边气候反常,管着东府八九处田庄的乌进孝,过年送来的收成顶天就五千两。

    宁国府一年到头总进账不到两万两,府上又养了这么多人,老爷和大爷又是花天酒地的性子。

    没见有攒下来,倒是亏空出不少。

    上次大爷娶亲,老爷甚至还和荣国府借支了三千两,手头银子紧,却还要摆排场,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所以这一年光景,老爷都挖空心思,找赚银子的门路。

    今春,不知老爷从哪里得了几瓶古怪的香水。

    又不知从哪里听说,西城一家开了几年的香铺子,手里有造香水的秘方,极能赚银子。

    又找行家暗中盘算,那铺子自从出卖那种东瀛水玉香水,再加上其他次等香物,一月除了火耗,纯利竟有就有三四千两。

    一年算下来就是五万两银子进出,已是宁国府一年收益的两倍!

    老爷又让人去摸了底细,那香铺只是两个没根底妇孺所开,看起来容易摆弄,于是就长了心思。

    便让自己使想法子,或骗或抢,无论如何,将那家造香水的秘方搞到手。

    可自己让侄子尚荣去谈了几次,结果都没成,正要再想些手段,侄儿又莫名其妙被人打了,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今儿老爷又想起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过去。

    贾珍破口大骂道:“怎么一点小事,你也做不了,贾家白养了伱们一群饭桶!”

    这赖二是西府老太太的陪房赖嬷嬷的儿子,却被老太太打发到东府做管家,这不是往东府扎钉子吗。

    贾珍对这事一向不喜,但是碍着老太太的辈分,也不好反对,他本来就是骄奢放肆的性子,平时对赖二自然没多少好脸色。

    “老爷,大爷时常在外面走动,认识不少衙门里的人物,说不定会有些办法。”

    “就那畜生的浪荡样子,能有什么手段,也罢,你去叫他来见过。”

    “大爷这几日不在府上,听说都在东郊紫檀堡。”

    “这畜生去那里作甚,马上让他来见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