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跟翠丝解释误会的重任就落到了米凯身上。

    白言和知更鸟在翠丝的快餐店里找了个吧台以外的位置,先是简单聊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分别点了一杯饮料。

    他从吧台那边把翠丝刚刚准备的那两杯饮料端来,坐回知更鸟对面,把其中一杯饮料推向知更鸟:“关于匹诺康尼真实的历史,你了解多少?”

    “谢谢。”

    知更鸟先礼貌道谢,随即回答道:“如果我从哥哥那里了解到的匹诺康尼历史存在虚假,我想我并不了解真相。如果可以,能请白言先生告诉我吗?”

    白言摇摇头:“不用由我来说,这里有更了解匹诺康尼那段历史的人在。”

    此时那位流梦礁的大家长效率很高,已经让翠丝彻底解开了误会。

    只是翠丝看白言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白言看向米凯:“那段历史由你来诉说明显比我这个外人更合适。能麻烦你为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讲解一下匹诺康尼的那段历史吗?”

    “可以是可以。”米凯说着,目光由白言转向知更鸟,“但是这可能会颠覆这位小姐对匹诺康尼的美好认知。”

    知更鸟的目光坚定:“我想知道真相。”

    ……

    ————

    另一边,三座纪念碑前。

    米凯之前跟三月七和星讲了些铁尔南和拉扎莉娜的故事。至于剩下的关键内容,则留给了老头子指定的无名客接引人,加拉赫来揭晓。

    此时的加拉赫讲述着和餐馆中,米凯讲述的差不多的故事:

    “[钟表匠]一行解放了边陲监狱后,对如何从无到有建设匹诺康尼一筹莫展,内忧外患也没完没了。”

    “在建设匹诺康尼的过程中,在[钟表匠]开始了一次必要的远行时,那颗落于阿斯德纳星系的星核被人激活了。”

    “而等到蒙托尔星系的家族代表响应[钟表匠]的号召前来时,星核早已渗入了原始的联觉梦境中。”

    “家族掌握着控制星核的方法,迅速帮米哈伊尔平息了内乱,又以[同谐]的名义加入到匹诺康尼的建设中。”

    “在那个[逐梦时代],被蒙在鼓里的[钟表匠]向全宇宙发出邀请,掀起了名为梦想之地的热潮。”

    “[钟表匠]势力发现匹诺康尼星核之灾的本质是精神的死亡时,已经太晚了。那时家族已经手眼通天,反对者很快遭到了控制和驱逐。”

    “[钟表匠]和他的孩子们躲进流梦礁,在暗处反抗家族。[钟表匠]在流梦礁发行金表钞,继续创作《钟表小子》动画,试图让匹诺康尼真实的历史不被人遗忘。”

    ……

    ————

    翠丝快餐。

    和加拉赫后来的话语不同,不过米凯口中的故事也接近尾声。

    “后来流梦礁发展至此,基本切断了与美梦的连接。连家族都不知道还有方法再次来到这里。”

    故事结尾,米凯补充道:“这只是用梗概的话简单叙述,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也没有问题,不过这些应该足够这位小姑娘消化了。”

    出于公众人物的情绪管理能力,知更鸟的表情变化并不大:“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白言坐的位置正好能一览快餐餐厅外流梦礁的景象:“米哈伊尔之前告诉我,一定会打造一个梦想之地。”

    米凯的淡金色胡子随着他张开的嘴巴抖动着:“结果[匹诺康尼]只是纸醉金迷,让人沉沦,逃避现实的乐园。”

    说着,他也跟随白言的视角看了看餐厅外流梦礁的景色:“而这片原始忆域是无名客为了帮助阿斯德纳星系居民建立的最初的梦境城市,如今又有几分梦想之地的模样……”

    [梦想之地吗?]

    知更鸟心中轻声言语着,也看向餐厅外昏暗色调的流梦礁。

    她在许多贫困的星球进行过巡回演出,为了用歌声宣扬[同谐]挽救星球上的生命,见识过许多悲剧。

    有些星球上,人们甚至看不到希望。

    希望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一个多么美好又奢侈的词汇。

    她的第一首歌在专辑的封面上,特别标注过[献给所有失去希望的人们],而这首歌的灵感正是来自于银河中的美梦之星[匹诺康尼]。

    虚空中的美梦,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奇妙的忆域中梦想成真…那时她曾单纯地希望,像她一样漂泊无依的人们可以在其中寻到自己的栖身之所,但……

    可[匹诺康尼]真的是那种地方吗?她这些年,心中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在工作人员接近饱和后,家族接纳外来者工作人员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不过这怨不得家族。

    至于用其他方式进入匹诺康尼,光是跃迁至阿斯德纳星系的费用,又或是白日梦酒店一日的房费,也足以让大多数需要希望的人们止步。

    哥哥似乎在改变这一点……

    哥哥能成功吗?

    如果哥哥失败了,她又该如何是好,是因为无力改变而选择忘记真相,忘记流梦礁的人们,还是继续用歌声呼吁大家万众[同谐],等待救星的到来?

    要继续把自己的梦想寄托于他人的理解、支持、配合吗?

    还是说,由自己去拾起[希望]的火种?

    似乎是因为得知祂的诞生,知更鸟不禁产生了这种大胆想法。

    而那位创造了[希望]的存在此时正坐在她对面。

    知更鸟依旧保持着礼貌,收回看向餐厅外的目光,挪到对方身上:“白言先生,我能问一件事吗?”

    白言微笑着,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问吧。”

    “您为什么要创造[希望]?”

    “因为我想那么做,仅此而已。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白言知道这并不是知更鸟想听的答案。

    他贴心地给了知更鸟一个附加答案:“如果你非要让我再找点理由,我觉得大家可以更精准的选择自己的道路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