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听着霍笃娓娓道来,刘备明白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望向霍笃身边的霍峻,心道:原来这次的贤臣良将竟然是霍峻。

    霍峻是何人?

    好在赴任荆州前,刘备特地询问过甄德。

    霍峻是镇守葭萌城的守将。

    按照原先的轨迹,葭萌城是他在蜀地仅有的城池,是扎根在蜀地的基本,对他的重要不言而喻。

    彼时的益州之主刘璋和张鲁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先是张鲁派遣杨帛来诈来骗,谎称共同守城,结果被霍峻断然拒绝。

    后来刘璋派遣扶禁、向存等人引兵数万来攻。

    此时的霍峻城内可用之兵不过数百。

    都说十而围之。

    乡勇和俘虏们抬起脑袋,见到刘备平静的神情。

    幻梦终究在现实的车碾下变得粉碎。

    敌军之数,何止十倍?

    结果几番攻城被霍峻一次又一次截断,硬生生挺了一年之久。

    然而对于刘备来说,这需要纠结吗?

    “给我抬起头来”

    霍兄,你未免太实诚了吧!

    如此一来,若是使君怪罪那该怎么办?

    被麻绳捆绑住的赵慈的士卒们也颓然低下脑袋,一辈子打鸟这次竟然在阴沟里翻船,见到乡勇们冲下来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赵慈已经被他们杀死,他们听闻刘玄德贤名在外,信守诺言,万一万一这群衣着朴素的乡勇就是刘玄德的奇兵呢?

    好一位坚韧勇毅的将军!

    有人壮起胆子问道:“使君,那您的许诺.”

    “自然是作数”

    封侯

    多么遥远的事啊.

    按照这样走下去,他真的能封侯吗?

    因此,他决定不断的精进自己,不错过任何与贤才交流的机会.

    “哟,子经,学剑术吗?”

    众人面面相觑,怪哉,此人当真是大儒弟子,州牧刘玄德吗?为何说话的语气与你我并无二致?

    “所以.”

    “好!”

    作为叛贼理当悬于城门暴尸几日,但是尸体这玩意儿容易引起疫病,也没有必要震慑谁。

    不等霍笃出声,憋得慌的霍峻立即答道。

    王越摇摇头,他迟疑道:“听说是被使君好友擒住。”

    刘备挥挥手,“火化掩埋吧。”

    “玄德擒拿住了赵慈?”牵招问道。

    刘备的想法作为乡勇的众人一概不知,他们局促不安的低下脑袋,心中惊喜化为担忧,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身为领头羊的霍笃,怎么把假托刘使君麾下校尉的事情都抖出来了?

    高龄的老者最爱听的就是好话,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不可代替,牵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将乐隐当作父亲一般对待,只不过有时候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诺”徐庶抱拳。

    “我有话要说”

    “?”

    听到这个回答,俘虏们恨不得欢呼雀跃起来。

    乡勇心道,莫非使君没有怪罪我等?

    “使君?我方才看见使君归来了。想必现今正在营帐吧。”

    只不过.他的兄似乎没有听过.

    现今看来,霍峻的兄长也有良将之姿。

    现场的氛围变得极其糟糕,仿佛针落可闻,压抑的就连飞鸟都不愿意从此地经过。

    听到这话,牵招的面色一变,练剑?他年少时被刘备打出阴霾了,断然摇头。

    刘备望向霍笃和霍峻笑道:“霍兄许久不见甚是思念,不如前往营帐一叙?”

    牵招将刘备的话复述一遍,又狠狠的吹捧乐隐后,乐隐心中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都低着脑袋作甚?”

    他扯开话题,笑道:“不知玄德何时归来?”

    俘虏心想,难道我等可以活

    面对这般情形,刘备可谓是轻车熟路,他笑着指向霍笃,说道:“诸位,霍将军是我友,我书信拜托霍将军前来相助。”

    到最后,霍峻亲选精兵,主动出城,大破敌军,甚至斩了敌将向存的首级。

    迈步而来的王越笑呵呵的说道。

    “至于贼首赵慈.”

    绝望的情绪在他们之间疯狂的蔓延开来,现今差的就是刘备最终的拍板决定,他们不敢奢望刘备能赦免他们的罪行,但求给个不痛苦的死法。

    然而羽扇纶巾,虎背熊腰的徐庶走了出来,他轻摇羽扇,说道:“使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霍乱几县,损失惨重,不如先押入宛城牢狱,而后让他们劳役抵罪。”

    他拍了拍霍笃的肩膀,望着众人放声道

    毕竟曾经一同玩耍的好友,现今身边的贤才越来越多,他怎么能泰然自若?

    一想到刘备说的,子经,日后你封侯了。

    乐隐问道:“使君好友?是何名字,哪里人?”

    “似乎是南郡人,听说霍.”

    “霍?南郡?”乐隐觉得惊奇又古怪,他开玩笑道:“前些时日是南阳郡士人来投,现今南郡的都来了,子经伱说不会荆州各郡都有人来投使君吧?”

    “嗯?子经你为何不说话?”

    乐隐只觉不妙,王越补刀道:“乐先生,子经似乎朝着使君营帐赶去了。”

    “什么!”

    乐隐转身望去,果然见到的是牵招匆匆的身影,他气得咬牙:“这个竖子!”

    害怕被波及的王越,不动声色的溜走.

    “兄长,你无碍?”

    蒯家子弟的话语不断的冲击着蒯良的耳畔,他只觉得的聒噪,不过身为宗族最年长者,有着谦谦君子美誉的他,又无法真的拉下脸来赶走族弟。

    面对族弟的询问,他只能深深吸口气,保持着微笑,“自然无碍。”

    “兄长此刻又要去何处呢?”

    “.董和家”

    “董和?此人不是家道中落么?兄长拜访此人又是为何?是为了贤才?我看我等族中贤才遍地都是,就像是泥沙那样多。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你不明白。”蒯良淡淡的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蒯家子弟想了想问道:“兄长难道不怕董和也拒绝你的一番好意吗?”

    “拒绝?!”

    就像是被戳中痛处一般,蒯良提高了好几个音调,他指着仆役们挑着的木箱,从箱子的罅隙看去,可以窥见金银二色。

    其中分量,即便是跟在蒯良身旁的蒯家子弟也暗自咋舌。

    “呵呵,霍笃不过是不明事理的孺子,哪里懂得家学的重要?”

    “说的也是。”

    见蒯家子弟同意自己的说法,蒯良面色缓和点点头继续说道:“故而我就先将钱财给予到董和手上。”

    蒯家子弟点点头,“还是兄长想到的周全,换谁谁都挡不住啊,莫要说什么董和王和!”

    忽然间蒯良感觉此人变得的顺眼多了,就连对方的话语都觉得动听了许多。

    总之这次稳妥了。

    怀着强烈的自信,蒯良来到董和的家,由于董和与霍笃是同县人,路途不是很远,纵然准备财物花费几日,应该也没有大的影响。

    “兄长,兄长,怎么回事,周围的村民都在看你我.”

    蒯家子弟的声音将蒯良的思绪拉回当下,他环视一圈,瞧见的是一张张憔悴的面孔,他们像羊羔似的怯怯躲在年久失修的篱笆墙后。

    对此蒯良笑了笑,“不用理会他们,定然是他们知道我等要送钱财以及家学,黔首最爱白日做梦,梦想一步登天,与他们交谈怕只怕污辱了你我的身份。”

    “哦。”

    有村民鼓起胸膛好心提醒道:“贵人,莫要往前走了.”

    蒯良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他给蒯家子弟塞了块金子,眼睛瞟了瞟那人,蒯家子弟当即会意,他冲着村民说道:“嗯嗯,我等有要事在身,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村民只等悻悻离去。

    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村民们窃窃私语

    “那个方向,应当是董和的家?”

    “正是.”

    “若我没记错,董和前几日便匆匆离去了吧?”

    “不错”

    “似乎是”

    “北上寻主.”

    “如此说来,他们不是扑了个空?”

    “能怪得了谁呢,都不听我说完”

    “罢了罢了,二三子都散了吧。”

    “什么?!”

    “董幼宰不在?!”

    望着门前编制箩筐的老者,蒯良只觉的脸部一阵燥热,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一个两个都是这般,前者不告而别,后者连人都见不到,这让他的老脸哪里搁?

    心中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

    恰巧在此蒯家子弟又问道:“兄长,现今如何是好?”

    他瞪了蒯家子弟一眼,怒道:“回去再议!”

    然后蒯良调整心态,收敛怒气,冲着老者作揖,“老丈告辞!”

    “蒯君,家主,子柔先生归来了!”

    仆役匆匆来报,引得蔡瑁哈哈大笑:“异度啊,异度,我就说吧,子柔兄出马,定然手到擒来,想比两位贤才就在门外。”

    “你邀请各家家主前来一叙,定然多余!”

    “快快随我去恭贺子柔兄!”

    “嗯?你怎么不动?”

    见蒯越巍然不动的蔡瑁暗道一声不好,不过蒯越在,他也懒得多想,直接问道:“异度我说错了什么吗?”

    蒯越抬眼看了蔡瑁,淡淡说道:“你先不要说我等请来了诸家家主,你就保持平常的模样即可。”

    “哦”蔡瑁收回脚步安安稳稳坐好。

    没过多久,蒯良黑着张脸走了进来,哪怕是蔡瑁都知道蒯良肯定是碰壁了。

    蒯越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兄长用茶”

    “好。”

    这句话蒯良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

    他来到石桌旁,提起茶壶,朝着茶杯一倒,发现空空如也,他问道:“怎么是空的?没茶了吗?!”

    “没茶.”蒯越平静的张口,“没茶,再添不就成了?”

    “!”

    “原来如此!”

    “异度我明白了!”

    蒯良奋然起身。

    蔡瑁皱了皱眉,不是,子柔兄,你明白了什么啊?!

    幽州

    望着俘虏的乌桓骑兵,跟随田楷投入公孙瓒军中的田豫心中舒畅,他心想大丈夫当是如此!

    “国让,勿要看了,我等回去再说。”

    田楷的声音将田豫的思绪拉回当下,他抱拳称“诺”。

    朝着屯驻地赶去的田豫看见,一个个披发左衽的蛮夷堂而皇之的走在路上,心底不禁好奇,他问向同宗的田楷。

    “将军,为何这些蛮夷能走在道路上,按照公孙将军所说,蛮夷都不可靠,该杀就得杀吗?”

    田楷叹道:“皆因新来的州牧啊。”

    “新来的州牧,你是说有谦谦君子之风的刘虞刘伯安吗?”

    “不错,此人是真君子,不论是对待贩夫走卒,亦或是高门士子,都尤为和善。哪怕是对待外族不同于公孙将军,他说一昧的杀杀,届时幽州都没有什么人了,只要发誓悔过,都愿意给个机会要我说实在是心慈手软。”

    似乎有点道理

    田豫暗暗想到,幽州汉人本就少,光杀应该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这般放过也没有好过多少.

    摇摇脑袋,田豫将这个暂且驱逐,他不过是一小将,管他什么事?他又不是负责此事的高官。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屯驻地,行至公孙瓒的营帐时,便听见‘砰’的一声。

    应该是陶罐摔在地上的声音。

    公孙越慌忙喊道:“兄长,这可是玄德送你的瓷罐,意义非凡意义非凡,勿要冲动勿要冲动啊!”

    “越,你给我滚开!”

    “究竟发生何事?兄长不妨与我说说。”

    “说?!你知道么?刘玄德竟然给我来信!”

    “来信?这是好事啊,兄长你看,玄德身居高位也不忘你,不正说明你帮他是帮对了吗?”

    这句话似乎是戳中公孙瓒的痛楚,公孙瓒的声音提高好几个音调

    “你知道个什么?!”

    “刘玄德刘玄德竟然叫我体谅体谅刘伯安?!真是好好好,当上陛下之弟,就忘记我这个兄长的情分了吧?!”

    “教我处理乌桓之事,什么恩威并施!真当我是三岁孺子?!”

    “简直是偏袒刘伯安!”

    公孙越说道:“兄长,信呢?能让我看看么?”

    “拿去!”

    公孙越开始念起来信,帐外的田豫听的极为真切,这封信在他看来言辞诚恳,情真意切,称呼公孙瓒的时候都不忘加上兄长二字,哪怕是建言用词也是巧妙。

    没问题啊。

    田豫只觉得古怪,不同于公孙瓒,他对写信的刘备观感尤为的好,信中说的话都说到根本上了。

    “刘玄德是么?”

    “我记住了。”

    抱歉各位恩公肩周炎犯了,无力分两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