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

    新野周边一村落,背着孺子浣衣归来的郑天生将粟米分与流民。

    路过的几个民妇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忧色,纷纷开口说道

    “阿姊,莫要一时好心,万一遇到歹人了如何是好。”

    “不错,阿姊,不说是歹人,万一他们是装的,是懒汉。不是白白浪费了粮食么?”

    面对民妇们的提醒,郑天生冲着她们笑了笑,温和的说道:“姊妹们,还望宽心,我自有分寸,若是歹人,乡里亲戚叔侄都会伸出援手,若是懒汉身为大丈夫,靠乞食求温饱,想必是遭遇了什么大难,更需要我的帮扶。”

    听到这里,郑天生身前的流民臊得低下了脑袋。

    而民妇们面面相觑,郑天生是村里闻名的好人,家家户户都受到过她的帮扶,她们也不例外,村落不止一人担忧郑天生行善吃苦头,因此见到这般景象,她们都会试着劝说,不过郑天生说的很有道理,她们也无法反驳,故而也打消了继续劝导的想法,只是叮嘱道

    “大姊,你定要注意,莫要吃亏受骗了。”

    “不错,我听说,最近南郡那边有些大族领着仆从上门,不知是作甚,可吓人了,大姊定要注意那些大族士人啊!”

    而后又见面色温和的壮士,碰了碰邓芝的鼻子,刚拿出长命锁,本想为邓芝戴上,吓得郑天生连连拒绝。

    郑天生的语气变得柔和

    “芝,邓芝。”

    “阿母,阿母,主公来了。”

    两位壮士对视一眼,并没有意外,郑天生看了邓芝一眼,心道绝对是此子告诉了三人名字。

    剩下的一人年岁不大,似是弱冠少年。

    郑天生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对着好心提醒的人笑了笑,道了声“多谢”,然后目送她们远去。

    “多谢你的吉言”

    “邓芝.”

    剩下的壮士指向拽着郑天生裤腿的孺子,忽而问道:“这位嫂嫂,多亏了此子,不然我等都找不到来村的路,不知此子姓甚名谁?”

    然而有几人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大姊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呐。”

    听到儿子声音的郑天生回眸一望,只见自己的儿子领着三个人和一孺子走来,他们风尘仆仆,衣袍朴素,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其中两人壮硕结实的身体,并不是区区衣袍能够遮掩住的。

    “三位好汉,有何贵干?”

    “请”

    “请”

    “当然可以。”郑天生笑道。

    “四位贵客,前方便是我家,请来用水吧”

    郑天生领着四人进入院子的事当即在村中掀起轩然大波,念及郑天生好的人,即便是走路都喘着粗气的老丈都提心吊胆,其他村民都在手心捏了把汗,全神贯注的盯着院落,厌恶郑天生的人在心底诅咒着四人是歹人。

    就在此时,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面色温和的壮士笑道:“此子有嫂嫂这般贤母,日后必成大器!”

    发声的是两位壮士中的一人,此人胡须很短,面色温和,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坏人。

    面色温和的壮士笑道:“我等要前往南郡,奈何长路漫漫,我兄弟三人口渴难耐,想要到贵府讨碗水喝,不知可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四人用完水便匆匆离去。

    “呀!”

    一声惊呼从郑天生家中飘出,有几位村民急忙推开郑天生家门

    “大姊,发生何事诶?”

    话说了一半便卡在咽喉里,几人面面相觑,眼前的郑天生明明安然无恙啊。

    有人问道:“大姊发生何事了?”

    郑天生望向桌面,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只见椅子上静静躺着数十枚.钱?

    “方才那四位好汉留钱了.”

    “呼”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数十钱买几碗水的确豪横,但何须大惊小怪?又不是什么县官做客.

    “兄长兄长,不好了不好了”

    耳畔响起一村民的叫喊。

    “何事这般慌张?”

    “方才方才那几人那几人是”

    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的村民遥指院外,手臂不断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声马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为首的一人与一孺子同乘一匹白色骏马,郑天生一眼就认出来了骑白马的那人,正是方才面色温和的壮士,不同之前的是,此君竟然换了一套行头,他身披袍服,面容严肃,不像大族子弟,倒像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还没有完,接二连三的马蹄声响起,密集的好似爆竹齐鸣。

    一看是,又是几个纵马的骑士。

    其中就有郑天生接待的两人,他们当中有人喊道:“使君,你走错了不是这个方向!”

    “使君.”

    四下的村民心头一颤,即便是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孺子幼童都明白‘使君’二字的含义,放眼荆州担得上使君二字的唯有州牧.

    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州牧啊,平常人见到县令都不易,何况是州牧?

    万万没有想到,郑天生竟然接待了州牧?!

    大多数村民露出笑容,打心底为郑天生高兴。

    有人欢喜有人忧,里素来看郑天生视为眼中钉的人面色煞白,更令他们惊恐的是‘使君’勒马回首特意冲着郑天生一笑,道出一句,“伱自己留着吧。”

    然后拍马匆匆而去。

    留着?

    什么东西?

    这些人抓破脑袋都想不清楚州牧说的是何物,万一万一是信物什么的,万一万一郑天生在州牧面前说他们坏话,诺大的荆州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吗?

    昔日对郑天生看不上眼的人此刻纷纷换上讨好的嘴脸,拥了上来,搓着手,陪笑道:“大姊.”

    “不愧是元直,你这招实在是不错啊!”

    “是主公执行的好。”

    周围没有旁人,徐庶便肆无忌惮的喊刘备为主公。

    唯有霍笃不解,经过一番攀谈,他知道自家弟弟的仙人托梦在刘备麾下,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准确来说是良将能臣的标配

    是仙人亲点的栋梁之才

    怪哉,怪哉

    他弟弟都有,为何就他没有?

    难道是他能力平庸,不足以入仙人的法眼吗?

    没想到方才那位孺子都有吧?

    年纪尚小的霍峻似乎瞧出兄长的心思,他问道:“主公,我有一事不明,那个邓芝厉害吗?”

    刘备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是个不错的人!”

    徐庶叹道:“只可惜没能跟上主公。”

    “又有何妨九岁的孺子,其母担心也是正常,更不要说尚且在乡中蒙学,何必强求呢?”

    “自然”

    “不过,主公可曾听过庞德公?”

    “庞德公?是荆襄名士”

    “不错庞德公擅长教导孺子,孟母为了学业也曾三迁。”

    “元直,你啊。”

    刘备和徐庶相视一笑。

    “阿嚏!”

    教导庞统读书的庞德公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嘀咕道

    “莫非是有人惦记老夫?”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