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文优,你说我装病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待到将侍从送走,卧病在床的董卓一把将被褥掀飞,像个没事的人坐在床头,双脚胡乱的蹬起鞋履,忧心忡忡的望向李儒。

    “大将军,就像是变了个人,甚至连袁.太傅都不是其对手啊。”

    “此前我本以为许文休空有名望。”

    “却不料,竟然有如此本事,看来是我小觑天下英雄啊!”

    对此李儒竟然摇摇头,“非也,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哦?还请文优言之。”

    “许文休以品评天下贤才闻名于世,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他的名气,却没有听说过值得一提的谋略。最近一段时日,通过间者打听,我发现此人在尚书府任职时,政务处理上平平无奇,没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大将军本就手握洛阳兵权,许文休为其谋划时,并不能及时做出定夺,一次到好说,次次都是如此更是让人起疑,我观察着来往洛阳的车辆,唯有来自徐州的车辆较为频繁,虽然时间间隔并不一致,却皆在许文休做出定夺之前,许文休将各地有功县令升为郡守亦是自徐州开始.”

    得到李儒回答的董卓,当即唤来亲卫,命他将府门恭候多时的贤才请来。

    “若是藏拙.”李儒摇头笑道,“只能说此人迟智,我全然不惧。”

    董卓追问道:“若是此人藏拙呢?”

    李肃拜道,“需金银二千两。”

    因此国家大事,全都落在大将军何进的身上。

    “肃,拜见明公,拜见李先生。”

    “哎呀,勿要多礼勿要多礼。”

    这不禁让何进洋洋得意,当然他没有忘记寻求许靖的意见。

    “善!”董卓拍手叫好,脸上浓浓的担忧也化开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来

    “文优这个疑惑虽然解开,但是摆在眼前的难关又该怎样度过?先帝驾崩时,你让我呆在河东郡,难道现今又要待在荥阳吗?”

    “然而不论是南军还是北军,所需的钱财令人啧舌,反观何进却削减开支,竟然开始注重黔首民生,有自断臂膀之兆。”

    “区区两千两不足挂齿。”董卓点点头,“我同意了!”

    见到何进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许靖心道,最近没有收到元龙的消息,应当没问题吧?做的不都是好事么?

    董卓双眼放光,他的这个女婿真是处处给他惊喜,他赶忙催促道

    “文优,此人姓甚名谁?又在何处?!”

    一来到云台前殿,手便止不住发抖。

    “并将品评天下贤才的权力收回朝堂,乡评统统不作数。”

    董卓不顾身上的单衣,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将李肃扶起。

    董卓听的一愣一愣,良久,他才消化完李儒的意思,不禁放声大笑,笑的胡须都在乱窜。

    南宫

    朝会之上,年少的天子正襟危坐,怯怯的望着百官之首的大将军何进,恨不得将目光埋进土里。

    这让李肃颇为动容,他是董卓麾下的一屯长,本是并州人,在黄巾作乱时,因军功升官。董卓本就善待麾下将士,受过董卓恩惠的李肃,自然很吃这种礼贤下士的戏码,他也知道董卓不会亏待有功之士,若是能为董卓排忧解难,那不就能跻身董卓麾下高官之列?

    “好!”董卓猛的一拍大腿,问道,“不知君需要何物。”

    在董卓期待的目光下,李儒继续说道,“明公,近些时日何进打压袁家故吏,就连寻常士人都遭受风波。他们对大将军心生怨恨,却默然不语,害怕的是何进的大军。”

    “极大可能就是如此。”

    “而我等就能乘机拉拢士人,再书信一封寄给逃到冀州的袁绍,信中谎称,北邙山一战,我等是无奈之举,其目的就是取信大将军,待到时机成熟,愿为天下诛杀逆贼何氏!”

    “哦?!”

    李儒朗声一笑,这笑声就像是一道强心剂,令董卓慌乱的心脏平复下来。

    “此人姓李名肃,就在府门。”

    董卓的声音将李肃拉回现实,李肃抱拳道,“回禀明公,我有一同乡,为大将军部将张璋亲卫,自北邙山一战,大将军重视吴匡,从而冷落张璋,张璋酒醉后,每每发出愤恨言语,我愿为明公说客,挑拨张璋吴匡关系,让两人相争,以此削弱大将军。甚至能获取刺杀大将军的机会。”

    于是许靖微微颔首。

    “为了验证心中的揣测,我故意托人上书一难题,纵然许文休有所遮掩,依旧被我发现了端倪.”

    “不知李屯长有何妙计?”

    董卓望向李儒,李儒点点头。

    即便是洛阳最负盛名的医者看了也是摇头叹息,找不出半点解决的方法。

    “哈哈哈,妙,妙,妙极!如此一来大事可成啊!”

    “至于洛阳以外,盘踞的是士族大家,上交朝堂的税收少了,肥的是士族大家,黔首的境地不会好转,甚至会更差。收回品评的权力,更是触动士族大家的根基,如此一来,不但会招致民怨四起,还会引起士族的怒火。”

    何进发表自己的意见,确定减免税收,修养生息,收回品评的政策,群臣默然,没有一人敢于反对。

    “明公,儒想为明公引荐一人,若此人出马,想必事成的几率将大大提升。”

    不久后,身披青色袍服,腰佩宝剑,面容憨厚的男子来到董卓和李儒面前,他抱拳道

    “哈哈,明公勿虑。”

    至于原先‘垂帘听政’的何太后,此时不见半分踪迹,据说是袁绍闯宫时,被吓出了毛病。

    “我在宫中有一密友,我让他上书何进,减免田租,口钱和更赋。”

    “洛阳周边朝廷威望尚存,但何进得罪士人,偏偏为朝廷奔走效劳的也是士人,阴奉阳违之辈不在少数,中饱私囊之徒屡见不鲜。”

    后面的朝会没有发生其他的意外,顺利走到最后,何进提出的政策一一通过,少年天子总算是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命人宣布‘退朝’。

    从云台前殿走出的群臣,绝大多数都默然不语,明明是趋步离去,却给人种疾驰的错觉。

    何进与许靖肩并肩同行

    许靖问道:“大将军,为何你选择替那人上书呢?”

    闻言何进朗声一笑,“此前的好汉,班,亦或是文休,不也注重黔首的民生吗?多谢伱三人,这才让我意识到,我不过是屠夫出身,是撞大运,才能享受荣华富贵啊,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获得士族的认同,不如让黔首落得实惠。”

    “文休你说是与不是啊?!”

    “确是如此。”

    多日的劳心劳力在此刻化为满满成就和自豪,许靖的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容,他现在也算是稍稍接近主公了吧?

    这种笑容让何进顿感诧异,他调笑道:“文休莫不是想纳妾了?是看上哪家女子了?”

    突如其来的问候,差点没把许靖呛的喷出口水。

    见到许靖的这种反应,何进更乐了,不过他立即补充道:“戏言,戏言。”

    两人一边攀谈,一边走出宫去,在洛阳一条巷尾分别。

    许靖前脚刚走,何进的亲卫便匆匆来报

    “报——大将军!”

    “何事这般慌张?”何进皱起眉头。

    亲卫低下脑袋全盘托出,“回禀大将军,有人来告,称数月前,见到许靖拜访刘玄德,相谈甚欢!”

    大将军讨厌刘玄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跟随在何进身边的亲卫们深知肚明,因此在道出此事时,他不敢去看何进的脸色。

    盛怒下的大将军

    想想就害怕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何进竟然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

    这是怎么回事?

    亲卫抬起头来,睹见的竟然是张平静的脸。

    更令人诧异的是,何进低垂着眉眼,叹道:“我误会了刘玄德啊,若不是他,怕是会发生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说我该不该去向刘玄德道歉?”

    这番话弄的亲卫不知道怎么应答,只能低头不语。

    “罢了罢了”何进摇摇头,大步离去,甩下一句,“就用行动来证明吧。”

    另一边,许靖刚踏进府邸,就见仆役急忙迎上前

    “家主,有贵客来访!”

    “贵客?”许靖微微一怔,当即就反应过来,催促道:“贵客在何处,快快,带路!”

    来到客舍的许靖,一眼就瞧出坐在椅子上的那人,他瞳孔一缩,是陈登的死士,不到万一,不会涉险来见!

    至于来的目的

    突然他想到今日朝堂发生之事,面色变得惨白,他苦笑道

    “已经晚了.”

    荆州

    江陵

    “主公!”

    “皇叔!”

    一前一后两声呼唤,将刘备的思绪拉回当下,他抬眼望去,面前站着的正是吴班和刘协,此刻的他们身披袍服,精神饱满,全然没有初见时的憔悴和狼狈。

    “班,殿下.”

    刘备张张嘴,‘殿下’两个刚脱口而出,刘协便不乐意了,“皇叔,怎么连你也这般生份,喊我协便好了。”

    刘备哑然失笑,当即缴械投降,“好好好,协,这些时日在江陵相处如何?可还习惯?”

    吴班点点头,“回主公,我自洛阳一路走来,唯独荆州这边风景独好。”

    “只不过这几日无所事事,实在心里烦躁。”

    刘协举手附和,“我也一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刘备点点头,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徐庶问道:“元直,不知州府诸曹可有空缺。”

    徐庶笑道,“尚缺一兵曹从事,兵曹从事,主兵事,掌器械,唯有像吴将军这般有能之士方可担任。”

    “班,不知你意下如何?”刘备询问道。

    吴班自小跟随吴匡混迹军中,自然明白掌管兵事和军中器械的重要性,基本上唯有亲信中方可担任,但这并非是他想要的。

    他抱拳道:“主公,我资历尚浅,还需历练,愿为军中小将,替主公征讨贼寇!”

    “这”

    见吴班坚持,刘备只得退步,叹道:“既然如此,那便封你为假尉,领百人。”

    “多谢主公。”吴班抱拳谢道。

    刘协凑到刘备面前,学着吴班抱拳的样子,“皇叔,某愿为你帐中部将,替皇叔征讨贼寇!”

    说完他努力蹬着一双眼睛,仿佛在说,皇叔你能给我多少人马啊?

    这让在场的三人都忍俊不禁,就连向来严肃的吴班都笑出声来。

    刘备清清嗓子,强忍着笑意,半蹲着身子,宽大的手落在刘协的肩膀上

    “协,带兵打仗是需要学识打底的,你别看益德吟.吟诗作对,他也下足了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说到张飞吟诗作对,饶是刘备面色也不由得古怪起来,好在在刘协眼中,张飞的例子是很有说服力的,刘协有些失落的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就缓过来,问道

    “皇叔,那我是要跟随那位大儒学习呢?”

    刘备稍作思量,有些拿不定注意的望向徐庶,语气迟疑

    “不如让协前往襄阳第一小学堂读书?”

    徐庶点点头,“不过应当让殿下隐姓埋名,不如就改名为.”

    一听到改名刘协就来兴致了,他眼巴巴的望向徐庶,徐庶无奈止住方才的言语,问道

    “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刘协指着桌面上的书,兴奋道

    “皇叔,军师,吴将军,不如就叫诸葛协如何?”

    “不行!”

    三人异口同声,当即就否定这个名字,诸葛丞相就在哪里,取诸葛太不稳妥了吧。

    徐庶打圆场道:“不如改名不改姓,就叫.刘力如何?”

    “军师,你随我过来。”

    刘备将徐庶拉到一旁,“是不是有些不妥啊,若是被孝直,士元发现了.”

    “主公勿虑,遮遮掩掩保不齐更容易露馅,不如坦言是你的远亲,谁能料到此君便是陈留王协呢?”

    “.”刘备稍稍思量,还是点点头,“那就如此吧。”

    两人交流完后,刘备望向刘协,笑问道

    “协,你觉得如何?”

    刘协看看吴班,看看刘备,似乎下定什么决断,他冲着刘备抱拳

    “回禀主公,力觉得甚好!”

    “.”

    刘备脸一黑

    “别叫我主公!”

    又二合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