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满口胡言!”

    “真当老夫老糊涂不成?!”

    “我待吕奉先极为宽厚,就算是要他性命也无可厚非!”

    丁原吹胡子瞪眼,满脸怒色,如若不是被高顺的士卒羁押在地,怕不是会将糜芳活活打死。

    “丁刺史,我听闻你是个正直的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传闻之言当真是分毫不差,我实在是惭愧惭愧。”糜芳冲着士卒说道:“还请放开丁刺史。”

    “呵”丁原嘴角勾起抹冷笑,不过脸上的怒色少了几分。

    士卒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位忍不住说道:“子方先生,高君吩咐过我等,要护佑你周全,若是放开此人,难免会突然暴起,伤到子方先生啊!”

    “两位好汉,丁刺史言出必践。”说着说着糜芳望向丁原,问道:“丁刺史,你我能暂且坐下好好聊聊么?”

    “若是不愿,我等这就离去。”

    “若是愿意,我这就命人端来热茶。”

    低沉和沙哑的声音竟然同时响起。

    果然如此。

    他几乎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的去面对丁原。

    “罢了罢了某就听听你能嘴里能吐出什么话!”

    丁原急了,这竖子上来就数落他,后又吹捧他,他勉为其难的答应对方,对方怎么就要走了呢?!!

    正欲离开的糜芳当即止住脚步,他心底疑惑,丁建阳竟然真的同意了???

    听到这里,糜芳心中叹气,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泡影,看来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先退去再说。

    毕竟他可是连一城之地都看不好的愚夫,也就是在行商一途上有一点点成就。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糜芳知道能担任并州刺史的丁原,绝非泛泛之辈。

    糜芳已经做好被丁原轰出门的准备。

    好在糜芳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没有将心情写在脸面上。

    想到这里。

    “两位好汉我等退去吧勿要打扰丁刺史的清闲!”

    在糜芳的建言下,高顺在训练士卒的项目里,多添加一项,制造动静,让丁原误以为此地被重兵包围,绝无逃生的可能。

    即便丁原不会就此答应。

    他的身旁无刀无甲

    想要突破高顺部下的防线,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何况,丁原年轻在沙场冲锋陷阵,体力勇武大不如前。

    糜芳也有后续的计划。

    又怎么能跟并州刺史相提并论呢?

    丁刺史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一番言语而动容呢?

    给予丁原的并没有太多选择,遭受吕布无缘无故的一‘闷棍’,睁开眼睛后,就来到陌生的地方。

    “呵,黄口小儿,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我答应就是了!”

    丁原以为糜芳是在意他的回答不够规范,赶忙补充一句。

    糜芳借坡下驴,“来啊,端茶!”

    丁原见糜芳将主位让给自己,又见糜芳命人将第一碗端给自己。

    心中对糜芳的厌恶缓和不少,此人较之于吕布,堪称礼仪周道!

    “说吧,吕奉先又有何苦衷?!”

    “唉。”糜芳轻叹一声,他放下茶杯,眉眼低垂,似乎是有所迟疑,这让丁原心中的好奇又提高了几分,沉默片刻后,糜芳就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他咬咬牙,惭愧道

    “使君实不相瞒,吕君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等不许给你透露半分。”

    “实在是我不忍吕君,遭受误会,尤其是遭受您的误会。”

    “呵?我的误会?我对于吕奉先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我对于他又有何意义?”丁原冷冷的说。

    “使君你难道不知你在吕君心中意味着什么?”糜芳满脸诧异,就像是看见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仇寇。”

    糜芳摇摇头为丁原分析道:“使君,我曾听闻过这样一件事,在古时,一猎人进山捕获猎物,不慎摔伤了腿,于是他托人告诉其父兄,假称是为了换取好物件,要在镇上逗留数日,请勿要担忧他。”

    “吕君就是害怕你担忧他这才将伱击晕啊!”

    “啊?”

    这么说来吕奉先是把他当父兄了???

    丁原狐疑的望着糜芳,他怎么觉得糜芳在跟他扯谎,可是糜芳脸上的表情不像假的啊,是那么情真意切。

    难道他真的误会吕奉先?

    不!

    不可能!

    先问问吕奉先隐瞒之事是什么。

    丁原依旧板着张脸,“那么吕奉先是为何事出手?”

    “使君可知道关东诸将?”糜芳忽然问道。

    丁原用一种关爱孺子的眼神看着糜芳,关东诸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前的讨何,又有讨董,简直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又不关乎他们的事。

    除贼重要,戍边难道不重要么?

    当上并州刺史,才知道匈奴和汉民的冲突有多么严重。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似关东诸将,背景雄厚,并州又非富饶之地,没有调令带兵前往洛阳

    最后别落得连刺史之位都保不住。

    好

    想到这里,丁原不屑的笑了笑:“此事与关东诸将又有何关?难不成关东诸将来到并州了?”

    然而下一刻,丁原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看见糜芳凝重的点点头。

    “丁刺史果真眼光犀利,有位李姓将军,从关东而来,他的部下多的就像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密林,统统都是骑兵,都披着甲,粗略估计少说七千人之众.”

    “他们想要夺取并州.”

    “吕君自知使君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了保全您和并州百姓将士,吕君这才用剑鞘击倒了你,夺走官印,献给李将军”

    说着说着,糜芳竟然低声抽泣起来,他的声音极富有感染力,就连向来严肃的两士卒听闻此言都尤为动容,纷纷称呼吕布是大义。

    丁原更是如遭雷击。

    七千骑兵个个有甲什么概念?

    就算是风头正盛的公孙瓒都不是一合之敌!

    足以纵横北方!

    只是他们为何出现在并州?

    莫非他真的冤枉了奉先?

    就在这个时候,糜芳又拿出一封手书。

    他哭诉道:“使君,这是吕君单骑前往敌营留给我的书信。”

    丁原机械的接过,他展开皱巴巴的书信,信是黄麻纸做的,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丑的要命。

    是奉先的字.

    但丁原还是一眼认出吕布的字,上面的字数不多,是写给糜芳的,他叫糜芳不要将真相告诉自己,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统统怪他吧.

    看到这里,丁原再也维持不住冰冷,他脸上浮现浓浓的自责,书信更是被他攥的震颤,眼底闪过怜惜。

    奉先你为何这么傻啊。

    看着丁原这副表情的糜芳陷入沉默。

    他有些难以置信。

    丁建阳信了?

    他.就这么成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