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

    王国端着下巴,将这个词反复嚼了又嚼,几个呼吸后,他颇有些顾虑的问道:“阎先生,天竺并非软柿子,没有那么好拿捏,我等真的能够占据天竺吗?你说联合一方,扳倒一方,又该如何操作?”

    面对王国的疑问,阎忠笑了笑,用五句话就让他下定决心。

    “将军,贵霜虽然强盛,不过矛盾重重。”

    “贵霜历任先王,也未能解决其中沉疴,迫不得已只能扶持佛教。”

    “然上百年的光阴,佛教也只能勉强与印度教争锋,凭借的就是贵霜王的军势啊!”

    “我听说贵霜王年幼,若将军与北方的印度教联合,诚不足虑也!”

    “将军知道么,贵霜王族,便是大月氏人”

    听着阎忠前面的言语,王国越发的意动,得知贵霜王族居然是被匈奴打得抱头鼠窜的大月氏,这让他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也荡然无存。

    至少能博得刚直的名声。

    哪里是引蛇出洞这般简单。

    王国仰天大笑,宋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与其去跟大汉死磕,为何不自己在天竺称王称霸?

    王国望向宋建,宋建也是一副尤为激动的模样,甚至还冲着他喊道:“王将军,阎先生所言甚是啊!”

    想要效仿大月氏,攻占天竺,建立国度,谈何容易?

    霍乱天竺,让天竺乱成一锅粥,彻底引爆两方矛盾,而后大汉浑水摸鱼,攫取好处,以至于整个天竺。

    对于阎忠而言自身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更何况他已经为王国宋建两人出谋划策过,即便大汉官吏不会用律法来惩处他,他也难过心关。

    于是王国不再迟疑,他赶忙说道:“阎先生之言,让我幡然醒悟,先生说的不错,就按先生说的来!”

    如此一来,就算是后世史官,也会在史书给他提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看似是引蛇出洞,实则是有人在提醒他,要将目光放在天竺

    理清脉络后,阎忠抬眼望着营帐,他的目光仿佛要洞穿营帐,飘向远方,用着唯有自己才能听的见的言语说道:“贾文和,这就是你的手段么,不论去留,大汉都不会亏损,刘玄德等人所图果真是天竺么.”

    好在这一切,都因关云长撤离西域而得新的转机。

    即便是死,他也无法瞑目,这还不如宁死不折,遭逆贼杀害。

    折返回大汉这两人是死路一条,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走运从西域逃回凉州

    霍乱家乡的逆贼重新踏上故土,修缮不久的屋舍又迎来群盗,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要知道他们数百上千年前就跟汉人死磕,即便他们不如鼎盛的匈奴,也好过败逃至大月氏不是?

    大月氏可以,为何他们不成?

    “哈哈哈!”

    “有阎先生在,我又有何惧!”

    阎忠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后紧随两人的脚步,面露笑容。

    大丈夫不能实现志向,不能史上有名,怎能称为大丈夫?

    若是后世之人,翻开漫漫史书,瞧见的是某年某月某时,他,阎忠,遭逆贼裹挟的无辜之人,在凉州将士通力协作中获救。

    至于他能因此获救?

    不过其中过程中凶险,王国宋建的命

    阎忠暗暗摇头,他连自己的都不在意,何况是此二人呢?

    关云长撤出西域,张文远放出风声。

    “罢了,罢了”

    阎忠暗暗摇头,他冲着王国宋建说道:“王将军,宋将军,请委派几名将士随我同行。”

    “嗯?”

    这让喜笑颜开的两人愣了一下,王国最先反应过来,他望着满脸决绝之色的阎忠,似乎意识到什么,他难以置信的问道:“阎先生,你你您莫非是要前去”

    “对。”阎忠点点头,“与此地的大族官府好好洽谈.”

    王国宋建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彼此眼里读懂对方的意思

    要让阎先生去么?

    去!

    沉默片刻后,王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点头道:“好。”

    “阎先生一路多多注意。”宋建嘱咐道。

    阎忠冲着两人作揖,“还请两位将军宽心。”

    随后王国唤来军中最值得信任的将士,嘱咐了再嘱咐,一定要保证阎忠的安危。在此期间,宋建则是准备好路上的行囊。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目送阎忠离去。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身处营寨的王国宋建,即便只字不提,营寨中的羌人士卒也察觉到他们头领的不对劲,不论是王国亦或者是宋建,一日之内,数次登上营寨的最高处,眺望远方,不知是在期盼何人。

    忽然某日的清晨,羌人士卒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今日的活计,该打猎的打猎,该种田的种田,该训练的训练,该巡逻的巡逻。

    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分内之事。

    他们本以为又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清晨时,却不料木头拼接的塔楼上传来急促的鼓声。

    这让营寨的人心底不禁咯噔,打起十二分精神,根据王国宋建定下来的规矩,塔楼上传来鼓声,是重大军情,必然有大事发生,需要全营戒备。

    在羌人担忧的目光中,王国宋建急匆匆的走出,让羌人们不禁纳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究竟是发生何事?”

    “莫非是有战事发生?”

    “应该不会吧,若有战事,将军为何急匆匆的赶往营寨?”

    “那还真是古怪.”

    “莫非是出去的兄弟又洗劫了几個村子?”

    “这算什么大事?要我看,肯定是军中的那位弟兄,掳掠了天竺大户女子”

    “天竺女子.我倒是觉得不好看,太黑太丑”

    “嘿,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你知晓个什么!我只知道天竺大户破落门的女儿,那叫一个貌美,定是外出的弟兄献给将军的!”

    “破落门?怎么叫这名,听着不像大门大户”

    “这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们的女儿,长的嘿”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的时候,就见数日不见的阎忠领着一群白白净净,衣着古怪,但华美异常,说话叽里呱啦的怪人来到营寨中。

    王国宋建更是喜笑颜开宣布缘由。

    羌人大致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他们就跟破落门恩怨一笔勾销,只不过令羌人们感到难受的是,他们要位居破落门之下,叫什么插地里,听着实在是晦气,好在破落门愿意给他们提供粮食,辎重,土地,这三样让羌人们稍稍心安,受汉人影响,地利肥沃的土地哪个羌人不爱啊!

    只不过,军中有些人问道:“此后就不能抢村民的东西了么?”

    这让其他羌人朝那人投去白眼,吃破落门的,用破落门的,还有土地,这还抢劫?未免有些不要脸了吧?别人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答应?

    只不过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位破落门笑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经人翻译,破落门说的是

    “可以,他们的命,怎么能比得上各位呢?他们的东西,本就是各位的。”

    这让羌人面面相觑,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