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金乌西沉,谢任飞和祁郅言才离开红袖招。

    鸨母热情相送,谢任飞示意鸨母近前,哂笑道:“过两日我再带他来,他要的那种姑娘,你帮着留意下,若是能找到差不多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任飞又抽出一张银票,塞进了鸨母的手里。

    鸨母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我一定留意!一定留意!”

    马车驶离红袖招,花楼旁茶馆外坐着的斗笠人放下茶银子,起身离开了这里。

    入夜后,青檀在房中向纪舒禀告今日花楼的事。

    二人刻意避开了喜桃,青檀拧着眉道:“夫人,若不能让祁郅言死心,总会让他找到时机对喜桃下手,总是不安全的。”

    “过两日,你跟我去街上走走。”

    白日里花楼并没有什么客人,生意十分冷清。

    怡红院的鸨母正休息打盹,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花楼前。

    鸨母眼睛一亮,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呦,两位公子是来找姑娘消遣的么?我们这儿的闺女都可漂亮了,您看您要什么样的?”

    鸨母近前笑容才顿了顿,她做这行很多年了,即便这两个姑娘穿着男装,还是让她一眼认出来了是女子。

    她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恩客家里的来闹事。

    手背到身后,捏着团扇朝龟公打了几个手势。

    纪舒只当没看到她的动作,笑着说道:“您不必紧张,我来只是想找你们这里的姑娘,做一桩生意。”

    鸨母笑容尴尬,“什么生意啊……我们这儿的生意,也不是和你们做的。”

    青檀从腰封里掏出一个金锭,朝鸨母丢了过去。

    鸨母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卑躬屈膝。

    “您请进您请进。”

    几日后,谢任飞找到祁郅言。

    祁郅言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出门。

    谢任飞说:“红袖招的鸨母派人来,说你上回跟她讲的那种姑娘,她最近找到个特别像的,正给你备着呢,问你去不去看看。”

    “特别像,那当然要去看看。”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祁郅言这两日想喜桃想的心痒痒,当即穿衣跟谢任飞来到红袖招。

    鸨母上前奉承了一番,祁郅言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废话,人呢?”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骗老子,老子让你红袖招再也开不下去。”

    “不敢不敢,我这就叫弯弯来。”

    片刻后,鸨母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祁郅言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鸨母将姑娘推上前,“这就是弯弯,弯弯,这位是祁公子,那位是谢公子。”

    弯弯欠身作揖,嗓音清亮,“祁公子、谢公子。”

    谢任飞扫视了她一眼,笑着对鸨母道:“算你有本事,还真找到了这么像的。”

    鸨母笑的合不拢嘴,她也觉得自己运气好,还没放出消息找,这姑娘就自己送上门了。

    听闻以前还是怡红院的头牌呢!

    祁郅言给鸨母扔了几张银票,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谢任飞拉着自己的姑娘起身,和鸨母一起出了屋。

    连续半月,喜桃再没被祁郅言骚扰过,而祁郅言也开始整日夜不归宿,甚至白天都看不到人影。

    安氏觉得奇怪,立即找来他的近侍。

    “三爷这两天都在哪里?”

    近侍眼神飘忽,还不想承认,安氏一拍桌面喝道:“说!他是不是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

    “再不说实话,我先打死你再说!”

    “夫人饶命啊!”

    近侍噗通一声跪下,“小的只知道,三爷最近找到个很中意的姑娘,是红袖招的。三爷整日都在红袖招陪她,旁的小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妓子,把他迷得家都不回了?!”

    “小的听说,那姑娘和临府的喜桃长得特别像……”

    安氏眼前发黑,感觉一阵头晕,“这混账……”

    “赶紧派人,把他给我带回来!”

    安氏前脚刚派人去找祁郅言,后脚管事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喊:

    “二太太!二太太不好了!”

    “又怎么了?!”

    “三爷、三爷和赵丞相家的括少爷打起来了!”

    安氏瞪圆了眼,站起身大喝:“怎么回事!他怎么敢和丞相家的……他人呢?!”

    冠军侯府

    青檀快步跑进正房,对纪舒道:“夫人,祁郅言和赵括打起来了。”

    纪舒从书间抬起头,“赵括?因为江弯?”

    青檀点了点头,纪舒忍不住笑了笑,“那她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听闻是赵括在红袖招喝醉了酒,看中了江弯,正要欺辱时祁郅言得了消息赶过去,从后头没认出他是谁,就一棍子敲了下去。”

    “赵括没事吧?”

    “已经被带回赵府去了。”

    青檀担忧的说:“奴婢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小姐的计划。江弯她……”

    “我知道。你把这封信给她送去,等她看完了,直接烧掉。”

    纪舒将信交给青檀,“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伯府夜半还灯火通明,祁郅言跪在堂中,李氏坐在一旁幸灾乐祸。

    瞟了眼上首沉着脸的武定伯,道:“三爷真是没分寸,竟然为了一个花楼女子,把丞相家的公子打了。”

    “这若是丞相追究起来,不知谁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安氏看向李氏,冷声道:“这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我已经让瑶瑶问过谢夫人,谢夫人愿意帮忙同相府解释一二。”

    武定伯往她看去,这时候脸色才稍微缓和些许。

    他对祁郅言道:“郅言,你越来越荒唐了。下次若再出这种事,我必定和你父亲说,定不轻易饶过你!”

    安氏听了这话很不乐意,“大哥,这都是那花楼妓子的错!我已经叫那鸨母,把那妓子赶走了。”

    祁郅言朝安氏看去,表情很不乐意。

    但并没敢说什么。

    本以为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谁知道第二日,一个姑娘就出现在武定伯府外。

    她裹得很严实,哭着叩门,却被门房提着赶了出来。

    引来不少人围观。

    那姑娘扑在侯府的侧门上,大哭道:

    “三爷!三爷我是弯弯啊!求求您让我进去吧,我……我有了三爷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