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锦被里暖洋洋的,身上除了酸软没有黏腻,还算祁野识相。

    不过转念想想昨晚上都那么累了,他还有精力抱自己去洗澡,纪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心里破口大骂裴朗。

    昨晚上实在太疯狂,纪舒鲜少睁眼却没有立即起床,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探出床帐去摸索应该摆在床边小几上的衣裳。

    但这一摸,却触及到一块屏障,纪舒立即睁开眼睛,用力戳了戳。

    她的手被轻轻攥住,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纪舒撑起身撩开纱帐,祁野正跪在帐后的地砖上,手里还握着她的手。

    纪舒瞪圆了眼,“你怎么还在府里?今天休沐吗?”

    “跪着干什么?膝盖不疼啊!”纪舒抬手要去拉他起来,祁野躲开了她的手,低下头闷声道:

    “岁岁,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祁野已经在床前跪了有一个时辰了,膝下发麻,但比不过他心慌意乱。

    昨晚上纪舒晕过去之后祁野吓得当场就冷静了,替她收拾完以后,祁野就知道他隐隐失控了,除了新婚那天,他一直都控制着度,但昨夜显然是他犯病之后超出了控制,纪舒甚至在沐浴的时候都没睁过一次眼睛。

    将人放到床上以后,祁野便跪在床边思考了一个多时辰,祁野觉得他不能再隐瞒纪舒了。

    他要把他这个病跟纪舒和盘托出,再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就算寻遍名医他也一定会治好自己!

    只希望纪舒不要嫌弃他,更别不要他,否则他真的受不了。

    “岁岁,我……”

    砰砰砰——

    祁野还没说完,门扉便被叩响,喜桃在外头说道:“将军,有个老先生找您,说是军营里来的,有事跟您商量。”

    纪舒:“你先去办事吧,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说。”

    祁野撑着脚踏站了起来,跪了一个时辰的膝盖有些发木,他缓了片刻才恢复,“岁岁,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

    祁野立即朝前堂走去,他猜到来的人是给他看诊的老大夫,难不成对他这个病,他已经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吗?

    若是能偷偷的解决,也许就可以等治好以后,再跟纪舒坦白,这样就能挽回他岌岌可危的婚事。

    祁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前堂,来的果然是老大夫,他起身见礼:

    “将军。”

    祁野关上门朝他走去,“是不是我的病有解决的法子了!”

    “老夫的确是为了将军的事来的。老夫昨夜回去以后翻阅医书,思前想后,忽然想到——”

    老大夫扫着祁野,意味深长道:“将军之所以每日都激动,还有一种可能。”

    “快说!”

    “将军吃了大补壮x的药。”

    祁野脸黑如墨,“我没有。”

    他又不是有病,喝了大补的药去睡书房大冬天泡冷水。

    老大夫:“将军若不是自己主动食用,那就很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在饮食中加入了大补的药。”

    “将军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都在何处用膳,吃到过什么您并不清楚的东西?”

    祁野拧眉沉思,最近的饮食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每日也就三点一线,皇宫,军营,家,除了军营里的膳食,就是家里的膳食,但家里的膳食纪舒也吃了,她就没什么反应。

    老大夫咳嗽了一下,暗示道:“夫人……有没有给将军吃过什么东西?”

    “岁岁……”

    祁野脑中电光火石,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立即冲出前厅,找到陆伯:“岁岁最近给我煮的补元气的汤药,药渣都在哪里?”

    陆伯有些茫然,“昨晚的应该还没倒掉,我这就拿来给将军。”

    片刻后,祁野拿着药渣交给了老大夫,“你看看这个。”

    老大夫仔仔细细检查了起来,片刻后,欣然点了点头,“就是这个。这副药中加入了十足十的壮x大补之物,将军每日服用,当然会不自觉的有冲动之感。不过将军不必担忧,这药虽然是壮x所用,但用量很小心,并不会伤害身体。”

    祁野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问题还真出在这碗汤药里!

    这些天他怀疑过自己,怀疑过大夫,唯独没有怀疑过纪舒,可到头来竟然真是纪舒。

    祁野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震惊过后,他又一次沉默了。

    纪舒在给他喂壮x大补的药……

    为什么?!!

    知道自己没有得病,祁野本来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又一根利箭扎在了他心上。

    纪舒竟然在给他喂壮x药?!!难道他平日里表现的都不够好吗?

    不对啊,明明他很仔细的观察过,岁岁肯定也是觉得舒服的,反应都和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天知道他为此做了多少努力,翻阅了多少书籍,就算第一回实践知识不够丰富,但都这么久了,也该渐渐摸索成功了?

    难道真是他学习能力不行?

    祁野咽了口老血,这真相还不如他得病了,得病了还能治,但是被夫人嫌弃了可怎么是好。

    真是难为岁岁了,忍了这么久才开始默默给他下药治病,还能跟他过这么久……

    老大夫看着祁野的表情,同情的叹了口气,捻须说道:“将军不必太过烦忧,这种事啊……还是有挽救的法子的……只要不讳疾忌医,迟早都会好的。”

    祁野冷着脸把他赶出了府,老大夫临走前真诚建议他:“这种事老夫建议将军,还是开诚布公的和夫人深谈一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就算不是误会,比起侯爷自己一个人治,不知道成果如何,还是和夫人一起感受的比较好。”

    老大夫离开后,祁野在屋内来回踱步,焦头烂额的思考了一个上午。

    最后决定还是得和纪舒谈一次,丢脸不要紧,反正他的脸已经在纪舒面前丢尽了。

    这么一想,不知道纪舒对昨夜的感受如何,祁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打算先去问问这个。

    他快步回到颉芳居,却不见纪舒的身影,喜桃说道:“夫人方才出门去了,不让奴婢们跟着。”

    祁野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纪舒肯定是去买那副药的医馆了。

    他赶紧追了出去,身为当事人,他得和纪舒一起寻求大夫的帮助,出门前,他扣了个面具在脸上。

    无他,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