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府医来到安氏的住处,躬身作揖,“二太太。”

    安氏放下了扶着额的手,一脸疲惫,“你来了,坐吧。”

    “二太太面容憔悴,可是近些日子没有休息好?”

    “我也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总觉得恶心,吃不下饭,前两日还有些发热,你给我诊脉,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

    府医应了声,放下医药箱拿出脉枕给安氏垫好,细细枕起脉来。

    “太太,劳烦您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安氏乖乖照做,府医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他问道:

    “敢问夫人最近,身上可有出现什么东西?下腹可会觉得疼痛?”

    “前两日身上长了几个红斑,稍微有些发痒。”

    安氏眼神稍微有些躲闪,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府医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凳子上摔了下去,慌张的跪正,“太太,太太您,您是……”

    “我怎么了?!”

    安氏看他反应这般大,吓得魂都飞了。

    府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您这症状,和花柳之症十分相似啊!”

    屋内婆子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氏。

    几乎是下意识的退后远离了她。

    安氏瞪着眼睛看了府医片刻,大声喝道:

    “庸医!你这庸医!竟然敢污蔑我!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婆子咽着口水喊人进来把府医轰了出去。

    安氏坐在桌旁身子不停颤抖,吩咐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往外说,知不知道!”

    她顿了顿,低声道:“去外头,再偷偷找几个大夫进来!”

    自从安氏管家以后,李氏心里十万个不服气,暗中一直让人盯着。

    安氏身子出了问题,李氏也有耳闻,一听说她将府医赶出了院子,李氏顿时来了兴趣,派人把府医找了过来。

    “二太太寻你去,到底是为了何事?她是不是病了?病的严重不严重。”

    府医颤颤巍巍道:“小人,小人不敢说啊夫人!”

    “嗯?有什么不敢的?说!”

    “二太太所描述的症状,像极了得了花柳病的人,而且病情已经是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什么?!”

    李氏险些从凳子上滑下去,连连退后。

    “你来之前沐浴过了没!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烧些艾草去!府上每个角落都必须熏够!你!马上派人把安氏的院子看守起来!任何人都不许出来!包括祁瑶瑶,祁郅言……这些人的院子,全都看管起来!”

    李氏踉踉跄跄的摔坐在位子上。

    抓着崔妈妈的手道:“快,快去禀告伯爷!”

    安氏前脚找了大夫到院子里,后脚就听说李氏派人,把她的院子封了。

    安氏脑袋嗡的一声,疯狂跑到外院,正巧看见李氏命人关门。

    “李村红!你要干什么!你们都疯了吗,都要造反吗!竟然敢封我的院子!都给我滚开!”

    安氏冲那群护院扑上去,他们似乎都怕极了她,慌忙后撤,用棍子挡。

    李氏躲在后头,高声道:“你得了花柳病!不封你的院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伯府上下的人都被你传染了吗!”

    安氏呆愣一瞬,尖叫道:“你胡说!谁告诉你的!我才没有得什么花柳!我没有!!”

    “那你找大夫来做什么!”

    这时候,屋内的大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别封院,别封别封,老朽还没出去呢!”

    李氏指着大夫便问:“你说!她是不是得了花柳!”

    大夫为难的看了眼安氏,“的的确确是花柳症,看样子是被人传染上的。”

    “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你们竟然敢污蔑我!我杀了你们!”

    安氏朝着离得最近的家丁扑了上去,被他一棍子敲晕了。

    大夫连忙说道:“千万别碰她的血!这花柳症就是血传染的最快!速速拿水泼了去,再把这药物撒上!”

    李氏待不下去了,扭头就朝祁郅言的院子跑了过去。

    祁郅言还在和府上的护院周旋,他已经砍伤了两个,表情狰狞的说道:

    “都给我滚开!老子都说了,没得什么狗屁花柳!你们把我娘怎么样了!都给我滚开!”

    李氏带着府医匆匆赶到,其他护院前来驰援,好歹是钳制住了祁郅言。

    祁郅言冲着李氏破口大骂:

    “不过乡野村姑!竟然敢设计害我和我娘!姓李的,你给我等着!”

    “府医,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源头!我就知道,整日流连花楼的混账,早晚会害了我们伯府!”

    府医都不用上前,指着祁郅言袖子上破洞下的疮口,便道:

    “那就是花柳症的症状,三爷比二太太更严重,肯定是三爷传染给了二太太。”

    祁郅言心里发慌,面上还强撑着吼他没有得什么花柳。

    武定伯今日去同僚家中叙旧,还没说几句话,自家府上的下人就来了。

    简单耳语了两句,武定伯脸色大变,赶紧告辞马不停蹄回到了伯府。

    李氏正在房中,让府医给祁承序诊脉。

    这两日他和祁郅言接触过,李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泪流个不停。

    武定伯迈进屋内,“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花柳!”

    “伯爷!”

    李氏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都是祁郅言那小子,府医说了,二弟媳的花柳症就是他给传染的,连他那个怀了孕的妾室,也被他染上了。伯爷,可怎么办啊!”

    武定伯也失了镇定,那厢府医诊完了脉,说道:“二爷并未染病的症状,伯爷和夫人可以放心了。”

    武定伯松了口气,沉着脸吩咐:“明日把府里上下,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安氏、祁郅言和沈弯的院子都封了?”

    “都封了,伯爷放心吧。”

    武定伯询问府医:“这病可有医治的可能?”

    府医摇了摇头。

    “花柳症虽自古就有,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能有效根治的法子。就只能……只能……”

    “伯爷,当务之急,是得先把这两个得了病的赶出去啊!不然府上再传染了哪一个,可就全完了!”

    “伯爷放心,花柳症除却要做那档子事,就是触碰或喝了得病之人的血,正常接触是不会传染的。”

    武定伯揉了揉眉心,“过几日,就让他们三个搬出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