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眉头微皱,似乎也觉得冒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常妙晚膳离开后,回到房里,纪舒询问祁野:“将军下午的时候问妙妙关于她母亲的事,是为什么?”

    祁野:“等等。”

    不久后,祁野拿着一卷画纸回到了房里,展开放到纪舒面前,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梳着双丫髻在花丛中扑蝶,笑容烂漫,最关键的是,这姑娘和常妙足有八分相像!

    纪舒瞳孔微缩,“这是……”

    “这张画是我娘出阁之前,我外公找画师给她画下的。”

    祁野揉着山根,“外公走后把画留给了我,我每年在她忌日都会对着画上香。”

    纪舒:“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带常妙回府的时候,被李氏撞见,她被常妙吓晕过去两次!难道就是因为她和母亲长得相似?”

    祁野:“我不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拧起眉:“当年我娘早产生下来的死婴,也是个女子。我那时年幼,我娘生产时我并未在旁,是她快撑不住的时候,我才被带到她床前,等我看见孩子的时候,已经是满面青紫被憋死在母体中的死婴了。”

    纪舒:“若要查当年的事,一定要找到给母亲接生的稳婆,还有当时守在附近的下人——”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

    祁妈妈!

    纪舒道:“祁妈妈这边就由我来问吧,将军先去查一查常家的佩姨娘,就是常妙现在的‘生母’,若是常妙的身世有问题,这个佩姨娘必定也知道些内情。”

    祁野坐到纪舒身侧,牵过她的手话锋一转,“岁岁,常妙的事我自己查就好,你现在有孕最应该好好休息,这些琐事以后都不必你操心。”

    “我是刚刚有孕,又不是快生了,没有那么娇弱。再说事关将军的妹妹,和我最亲近的朋友,我若不能亲自查一查,怎么能放心!”

    纪舒现在动力十足,没什么比好姐妹可能是小姑子这种事,更让人兴奋的了,况且这事还可能与李氏有瓜葛,怎能容她继续逍遥法外。

    祁野拗不过纪舒,只能把相对轻松的事交给了她,奔波调查的事祁野自己暗中进行。

    纪舒有孕的消息传开以后,一时间送礼道贺的人无数,贤妃和皇帝的赏赐一道送来了冠军侯府,纪舒和祁野始于舆论,皇帝下旨赐婚才结合,却是举案齐眉过得十分幸福,皇帝也面上有光,大加赞赏了二人。

    纪父纪母等人登门来看纪舒,纪母泪流满面,怎么也劝不住,牵着纪舒的手道:

    “好孩子,娘终于能安心了!”

    她抚着纪舒的肚子,不停念叨:“希望和娉婷一样是双生子,这样就儿女双全了。”

    纪舒莞尔:“双生子的福气哪里是谁都能有的,我和长嬴都不在意是男是女。”

    “最好是男孩儿,这样你后半辈子也有依靠。”

    说到这儿,纪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纪舒。

    嘀嘀咕咕道:“都是你当初任性,偏要收养什么义子。侯爷也是乐意惯着你,还给他请封。现在傻眼了吧,就问你这肚子里若是个男孩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他以后靠自己的本事去挣爵位咯。”纪舒哂笑,“谁让他来的比渊哥儿迟了那么一点。”

    纪乘风:“娘你还怪岁岁?当初岁岁想要你们认渊哥儿做义子,你们不肯,岁岁这才不得已把人认成义子的。”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会读书的话你留着他做个门生也就罢了,为何偏要给他这些体面。”

    纪舒:“娘,现在渊哥儿不在,你说就算了,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

    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祁潜渊上辈子孝顺过她,她回报祁潜渊理所当然。

    一个虚爵名头,只是给他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踏板,又算得了什么。

    纪母叹了口气,“就怕那小子被你们给的这些东西,迷花了眼睛,到时候花花心肠,对你和侯爷的孩子不利啊……”

    “别说渊哥儿不会如此,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女儿也不会白白由他放肆。”

    纪乘风笑道:“娘你想多了,人家小子本分老实着呢。听国子监的夫子说,他踏实勤奋,一心扑在圣贤书上,往后可是大有所为,说不准妹妹腹中这个孩子往后做官,还得倚仗哥哥在朝中的权势呢。”

    纪舒笑得温和,纪母摆摆手干脆不再提这件事了。

    温娉婷抱着孩子闲逛回来,纪母的心思就飘到了孙子孙女身上。

    这时,纪乘风碰了碰纪舒,示意她跟自己到一旁的西暖阁里说话。

    纪舒不明所以,“哥哥,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纪乘风脸色一板,说道:“祁野最近在干什么,你可知道吗?”

    纪舒笑了,“将军还能做什么?除了办差,就是回来陪我啊。”

    “你果然不知道。”纪乘风咬了咬牙。

    “昨日我跟户部任上的兄弟见了一面,他是清吏司郎中,专管民科,他说祁野问他要了常家一个女子的户籍册。我打听了一下,听说祁家曾打算把这个常家女嫁给祁野做妾室!祁野在你有孕这个档口查她是什么意思!”

    纪舒一愣,没想到纪乘风的消息如此灵通。

    他气急败坏的在暖阁里转圈,“若不是我昨日正好约了兄弟喝酒,还不知道祁野那小子花花心肠这么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哥!哥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岁岁,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纪舒没办法,只能拉过纪乘风,在他耳畔低声替祁野解释了起来。

    纪乘风听完才冷静下来,“原来如此……这武定伯府真是乱的不成样子……幸好祁野算是跟他们分家了,否则大哥怎样也不放心你再趟进浑水里。”

    纪舒放开他,长舒了一口气,“大哥现在总该相信将军的清白了吧?”

    纪乘风面色稍霁,但并未松懈半分:“离你生产还有十个月,他还有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