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双眼激动迷蒙的看着这个火把下的救星。

    “陈,陈兄弟。”郭乡绅已然激动的开口,连爬带跑的站起来,到了陈苦面前:“陈兄弟,你果然来救我们了。”

    却见陈苦一脸“复杂”的看向了地上的灰蛇。

    “他不会死了吧,我可从来没杀过人,这下……”

    郭乡绅却是望着灰蛇的尸体。

    “什么,意思说,可能没死?!!”

    郭乡绅闻言。

    又恐惧又怨毒的,直接捡起来了手里的尖叉:

    “他得死!我插死这个畜生!”

    伴随着尖叉插入灰蛇后心,血液咕嘟冒出。

    “我家被这个畜生掏空了啊!我插死他!那可都是我家的粮食啊,就这么没了!”

    噗!噗!噗!噗!

    “狗日的,居然还想动我女儿,抢我的钱,去死,去死,去死!!”

    噗噗噗!

    郭乡绅带着极大地怨恨,连续插了十几下,累的大喘气,额头冒汗,这才停下。

    转头看向了被吓得捂嘴的儿子、女儿。

    喘着气,没理会。

    只是看向陈苦,求告道:

    “这种狗东西,死有余辜,今天晚上,死再多的这种人,官府来了,都不会怪我们一个字,陈苦兄弟,你别担心,只要你今晚能够保护住郭某一家的安全,我愿意给你十五亩地!怎么样,保住我们家人命最重要!”

    十五亩啊……

    陈苦本来就是装装样子,装作自己第一次杀人,有后怕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懂事,为了给自己打消杀人的不安心理,不管是泄愤还是咋的,居然亲自捅了灰蛇十几叉不说,还愿意再多给五亩地。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啥可顾虑的了。

    陈苦郑重点头:

    “我先护着你们从庄里出去。”

    接下来,有陈苦的护卫,期间就算有流民要扑上来,但怎的能靠近陈苦。

    就这样,在不断的惊吓当中,有着陈苦的护送。

    原本是进出两难的郭家七口人,就这样从宛若地狱般充满流民恶鬼的庄子里终于逃了出来。

    可就在郭乡绅一家逃出来没过多久。

    “啊!畜生,畜生啊!!”

    远处,郭乡绅看着流民不光在他们家抢走了所有的粮食之后,居然还放了一把火,将他们家的那座庄子给烧了。

    那可都是好木头盖的,用了一年时间。

    “畜生,一群畜生啊,全都不得好死!死了得下刀山地狱的畜生啊!”

    郭乡绅眼中血红,浑身颤抖欲倒。

    还是女儿及时扶住了他,含泪低声劝慰着:“爹,咱们家人没事就好,你不是也说了,只要人活着,粮食和房子,都是身外之物嘛。”

    郭乡绅老泪流了下来,说是如此说,可他没想到这帮畜生,居然连他房子都给烧了。

    陈苦看着那起火的郭家宅子。

    估摸着今夜里面死的人,在这场大火里,也都成焦炭了,那还用管怎么死的,太乱了,死的何止一两个,全都在抢粮食……

    不过。

    大抵过了今晚,一切就都过去了。

    一二百人没了幕后组织的人,本就是一盘散沙的他们,抢到这么多东西,作鸟兽散掉之后,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对大陈村发起第二次洗劫了。

    这让他进县城之后,会对家里放心一点。

    …………

    郭乡绅家的房子,的确是好木头。

    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晚上,把村子半个天都烧红了,至天明才熄。

    而天一亮。

    村子里也没剩下流民了,不知道都跑到了哪去了。

    只剩下昨夜要么躲在家里,要么躲在一些窑洞,破草垛里,渡过了一劫的大陈村人。

    陈苦老早就回了破窑洞,把家人接回了屋子。

    “天杀的,盐没了,被褥也没了……”嫂子看着家里的惨状哭泣道:“这帮砍头子。”

    可陈母此时听着村子里传来的各家各户的哭声,以及许多的鞭炮声,这个时候,放鞭炮,那是通知别人……

    谁家死人了,请村里的老少过去帮忙。

    陈母听着连续七八家都有鞭炮声。

    再看自家,只是没了盐罐子和几床被子,闭上眼睛,对着媳妇儿说道:“别哭了,咱家这已经是足够幸运了,基本上没损失,郭乡绅家都被烧干净了,别人家甚至死人了,不比咱们惨吗。”

    嫂子闻声就不哭了,默默地去厨房做饭。

    滴答。

    陈苦站在院子里,感到脸庞湿润了。

    哗啦啦!

    旋即,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果如他所料。

    天亮有雨,这下,歇水梁的痕迹,十成十没了。

    而这场秋天的暴雨,淋在郭乡绅家的房子废墟上,也浇灭掉了最后的灰烬和白烟,让郭乡绅欲哭无泪……

    早点下雨,或许他的房子还能救一救。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郭文麻木呆傻的看着废墟。

    郭乡绅则是自顾的从废墟里挖出来了藏的十分隐秘的一口大箱子,呼出了一口气,道:“秀儿,你,去,把这十五亩的田契,给你陈苦哥送过去,感激人家昨晚对咱一家的救命之恩。”

    “十五亩啊爹……太多了吧。”郭文心疼,他们家总共才一百来亩地,一下给出这么多。

    郭秀倒是毫无意见,点头听话,把地契给陈苦送了过去。

    看着女儿离开。

    郭乡绅转头怒骂儿子:“说你蠢,就只能看到眼巴前的东西,我问你,这次是不是全村都遭劫了。”

    郭文挠头:“那又怎么了?”

    郭乡绅冷笑一声:“我们家那么多长工,都没护住的粮食,村里其他人就能护住了,大约一半人家都被劫的差不多,过两天就是秋税,没粮交税,那就得卖地了,所以,你爹我今天给出去十五亩地,过两天,就能转手倒回来三十亩地,五十亩地,你信吗!”

    郭文眼前一亮:“爹,真有你的!”

    郭乡绅冷冷道:“不然,你当咱们家这一百来亩地是怎么来的,现在,就交给你一件事,去拿着这些银子,到县上去买粮,多带些人护着,回头用这些粮去买村里人的地。”

    郭文重重点头:“爹,我懂了!”

    看着儿子就要走。

    郭乡绅又伸手叫住,道:“把粮食买回来后,去给陈苦家送一车,那是给他交的十五亩地的税。”

    郭文皱眉大叫道:“爹,你……”

    郭乡绅喝道:“你懂个屁,只管按我说的做。”

    联合强大的,吞噬弱小的,这本就是生存之道。

    这边。

    陈苦也收到了郭秀送来的十五亩田契,见小姑娘离开的时候,几步一回顾,多半是昨晚那一幕,给其留下了印象。

    可惜,在乡下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他的梦想,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看着手里的十五亩田契,居然都是村里上好的水田。

    再看向村里的遭灾情况。

    猜到了,这场洗劫,固然让郭乡绅损失极大,但未尝也不是在给他创造兼并土地的机会,毕竟昨晚烧掉的只有粮食和屋子,他的其他财产没有遗失……

    望着这唾手得来的土地,再加上家里的地,如今也是拥有二十多亩地的地主了,而以后,伴随着他收入越高,家里的地多半也会更多……

    “没想到,我终于也成为了地主阶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