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县县衙,二堂。

    县丞最终还是不敢推脱过去,与铁棠在这里见了面。

    一番寒暄过后。

    他迫不及待想赶走对方:“不知铁捕头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小事,小事,不知李总捕头何在?”铁棠打了个哈哈。

    嗯?

    是来找李捕头的?

    县丞悬着的一颗心,此刻瞬间放松了半颗。

    “李捕头公务繁忙,本官今日,也还没见过他。”

    “原来如此,那是铁某叨扰了。”铁棠起身装作欲离开模样。

    “铁捕头留步!”

    县丞笑呵呵地走到身前,小声说道:“本官在幽县这一亩三分地,也能说上两句话。

    铁捕头若是有何需求......不妨直言。”

    铁棠转过身,低声回应:“倒真有个事得麻烦大人。”

    “请讲!”县丞微笑倾听。

    “不知大人可知.....监察院在城中何处?”

    “你....你....”县丞一连退后数步,食指颤抖着点向铁棠。

    “铁捕头去监察院有何贵干?”

    铁棠摇了摇头,故作为难:“此事一时半会难以说清,不过却是与李总捕头有些干连。”

    “你...莫不是来擒拿李成运那厮?”

    铁棠负手而立,淡然说道:“只是想请李捕头去我运城一趟,协助调查一案。

    当然。

    若是有人相助,使得铁某请不到贵客......

    那铁某只能上禀监察院,让监察使来处理了。”

    县丞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换成了一张如花笑脸:“铁捕头尽管行事便是,想来幽县不会有那等不开眼的人。”

    “好,借大人吉言。”

    看着铁棠几人离开的背影,县丞右手数次抬起又放下,却始终没有开口。

    死道友不死贫道,李捕头.....这次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

    一出幽县县衙,铁棠便看到了比岐正在跟段景瑞说着什么。

    “如何?可曾找到那位所在?”

    比岐早铁棠一步进入幽县,又有梅花内卫作为接应,很轻松就查到了幽县总捕头身在何处。

    “棠哥儿,恐怕他已经知道你来了,不过应当不晓得我等意图。”

    铁棠点了点头,还待细说,却突然望向前方街道。

    原本喧嚣、热闹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开,露出后面一群身着蓝袍,腰悬佩刀的捕快。

    当先领头那位身材极为魁伟,脸上两条法令纹初现,横眉冷眼,喘着粗气直奔铁棠而来。

    待走到铁棠身前三丈距离。

    来人突然止步,脸色一变,哈哈大笑。

    “哈哈~未知铁捕头大驾光临,倒是让李某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失敬,失敬。”

    铁棠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模样:“阁下莫非就是李成运,李总捕头?”

    “正是本官!”

    “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李某不过一粗鄙武夫,当不起铁青天称赞。”

    青天二字,咬字极重。

    铁棠笑道:“李总捕头谬赞了,运城不过是个小地方,铁某侥幸撞破了几個案件,瞎传的名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此言倒是不差,运城的确不行,让一些跳梁小丑也出尽了风头。”

    这话一出,运城捕快立刻燃起怒火,恶狠狠地瞪着李成运。

    伸手按下众人,铁棠不急不徐道:“真龙可大可小,能显能隐,春分登天,秋分潜渊。

    倒不像某些小庙,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放肆!”

    “大胆!”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可知此处是何地?”

    幽县捕快也霎那间急了眼,甚至有人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看架势随时可能拔刀而出。

    “住手!”

    李成运喝止了自己手下,不再客套:“闲话休说,铁捕头也不知会一声,就偷偷带了这么队人马过来。

    不知.....所谓何事?”

    “偷偷?”

    “本官可是从城门大摇大摆进来,想必李总捕头在我还未抵达县衙之际,应当就已知晓了吧?”

    “铁捕头莫非是来耍嘴皮子的不成?

    一县总捕头,自有其管辖之地,胡乱踩过界......可是犯了大忌讳之事。

    莫非阁下不知?”

    这时铁棠越众而出,缓缓朝着李成运逼近,每走一步,声音便大上一分。

    “有人在运城击鼓鸣冤!”

    “状告李捕头不直、渎职、见知不举、贪赃枉法、以权谋私。”

    “本官按照大商律法,前来提审李捕头!”

    “谁有意见?”

    此时县衙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幽县百姓,不过他们都是躲在远处偷偷观望,根本不敢靠近如今这个漩涡。

    饶是如此。

    在听到铁棠所说之后,诸多平民百姓还是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早就该抓了!”

    “迟早的事,县令都倒了,他李成运又能撑多久?”

    “活该,像这种人就该虎头铡伺候。”

    .......

    李成运听到击鼓鸣冤四个字,就已感觉不妙,全部听完之后,更是脸黑如炭。

    他能堵住幽县百姓的嘴巴,却无法阻止他人前往其他城池告状。

    “铁捕头....依李某之见,此事还有待商榷,不如进县衙,我等好好探讨一番?”

    李成运率先服软!

    铁棠大手一挥:“不必了,本官已有确凿证据,还请李捕头跟我去运城一趟。”

    “果真没有余地?”李成运凑上前,低声细语。

    铁棠目光直视对方,郑重吐出两个字。

    “没有!”

    “好,不愧是伱!”

    啪!啪!啪!

    李成运拍掌称赞,转而脸色一沉:“不过本官身为幽县总捕头,公务繁忙,恐怕无法跟铁捕头走一趟了。”

    “李成运,你.....要拒捕吗?”铁棠直呼其名。

    “拒捕?”

    “呵呵,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是拒捕吗?你以何等罪名缉拿本官?

    击鼓鸣冤?

    若是三天两头便有人诬告本官,那我这总捕头,还做不做了!”

    哗啦!

    铁棠拿出一张公文,抬手一晃,将它放到了李成运眼前。

    “此乃运城县令签发的刑拘令,上面还有官印盖章,李捕头若是不信.....自可让幽县县令、县丞,亦或监察院核查。”

    李成运看都不看一眼,转身便走。

    “本官手头上还有要紧案件,稍候再行相商。”

    却在此时。

    轰隆!

    幽县县衙大门缓缓关闭,让李成运止住了脚步。

    他额头青筋乱窜,忍不住喝骂出声。

    “混账,这是何意?给本官开门!”

    大门内有衙役声音传出:“县丞老爷说衙内来了个老虎,需得先关门捉住或者打杀了,等老虎被擒亦或身死再开门。”

    “唐欣德!”

    李成运仰天大喊!

    此时从他背后,传来铁棠不咸不淡的声音。

    “李捕头,我运城有一特产茶叶,名为秋叶飞霜,乃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李捕头不妨移步一试?”

    李成运转过身来,气势攀升,体内血流之声轰隆作响,犹如百丈瀑布直落而下。

    灼热气息盖过了烈阳光辉,让此地变成了九曲火焰山,不少运城捕快忍不住连连后退。

    嘭!嘭!

    一连串的筋骨脆响,加上心窍处极富韵律的跳动,宛如雷声四起,惊煞一片。

    “谁敢擒拿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