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的知县,如何敢插手我幽县事务?”

    李成运尽显张狂,本就魁梧无比的身材,在血气运转之下更显威猛,犹如巨灵神降世,压迫感十足。

    “铁棠,你的名讳李某早有耳闻,大家都是隶属巡检司,本官也不跟你废话。

    除非是清水郡总郡捕签发的刑拘令,否则今日你从哪里来,就乖乖回到哪里去。”

    嘶!

    铁棠深吸一口气,知晓以寻常手段....那是带不走李成运了。

    这里面其实有些问题非常微妙!

    运城知县签发刑拘令....能不能逮捕其他城池的总捕头?

    理论上可以!

    不过实际操作情况下,没有人会这么做。

    这种跨城执法,首先就过不了当地知县那一关,其次还有县丞。

    没有人会喜欢别的官员,特别是同级官员,来插手自己地方的事务。

    还有第二点,也是最微妙的一点。

    捕快体系,乃是单独存在。

    即便是本地的知县,对本地总捕头,也只是有名义上的管辖权。

    真正涉及到捕快的功绩、赏罚、升降、调度等等......完全不关知县的事。

    知县在这些事务之上,甚至说不上多少有分量的话,真正的决定权都在巡检司!

    比如铁棠由蓝衣捕快,越级成为运城总捕头,就跟运城知县无关。

    乃是清水郡的总郡捕签发令状,直接跨级提升。

    所以铁棠别说拿着运城知县的火签,就是拿着幽县知县的火签,也没有那么容易擒拿李成运这位总捕头。

    李成运就是吃定了这点,并不怕铁棠所谓的刑拘令。

    当然。

    他也怕事情闹大,所以在能缓解的情况下,他不会做到这一步。

    可惜铁棠来意坚决,他也只能就地打滚,赖在幽县不走。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能说上几句话。

    去了运城——

    不是任人宰割?

    看到李成运如此坚决,铁棠解下腰间佩刀,递给比岐。

    “既然如此,铁某只能‘请’李捕头配合一二了。”

    法理上拿不下对方,那没有关系。

    只要对方‘真心诚意’配合工作,这案子还是能办的。

    可问题是.....

    有这个实力么?

    李成运一脸不屑,两股白气从鼻间喷出:“就凭你?

    听说你不过是锻骨境的小娃娃,若非办案手段了得,根本做不到总捕头的位置。

    凭你也敢和我动手?”

    两人架势拉开,自身身后的运城、幽县捕快也是势如水火。

    “总捕头!”

    “总捕头!”

    .......

    苍啷啷!

    一把把秋水雁翎刀出鞘,刀尖散发的烁烁寒光,让本就在远处观望的寻常百姓,再度后退了一大截。

    “这是要火拼了?”

    “运城捕快与我们幽县捕快火拼?”

    “这事闹大了,估计要波及我们。”

    “想不到小小一个幽县,如此卧火藏龙,先有一位监察使查办了自己属地的知县,

    如今本地捕快,又要与异地捕快火拼。

    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幽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有书生止不住摇头。

    “这算是什么事啊,有没有人去通知监察院,阻止他们?”

    “通知?伱想多了,他们估计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不出手?”

    “捕快跟监察院本就不对付,巴不得对方打个你死我活,他们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他娘的,还得是这些当官的心眼多。”

    ...........

    铁棠一把按下手掌,身后运城捕快纷纷收敛气势,抽刀还鞘。

    “如何,李捕头,你想把事情闹大不成?若是如此,铁某奉陪到底。”

    他是占着理的,哪怕告到清水郡,也不会吃亏,并不怕火拼。

    何况今日他带来的都是神巫堂的捕快,個个都是锻骨圆满乃至易筋境的武夫。

    他们训练有素,比起寻常捕快,战力强上不少。

    这一点李成运也心知肚明,自己这方理亏不说,人手似乎也没有对方厉害。

    关键是他们手下的捕快都是有理智、懂法度的,不是盲目死忠之辈。

    真正打起来,指不定就有人调转了刀锋。

    “好,本官就与你过上几招,看看你这毛头小子,有何本事,敢到我幽县来抓人。”

    李成运说完快步逼近,一手高高举起,五指肿大,如同五指山一般朝着铁棠压盖下来。

    他嘴巴上小看铁棠,实际打起来却没有半分松懈,能够做到总捕头的位置,李成运又岂是寻常人?

    铁棠暗道:“我修成了洗髓大成,却并没有多少实战,今日就让你来做做靶子。”

    他原地站立不动,两条大腿猛一发劲,烙下两个脚印,以五爪应对劈头盖脸而来的五指山。

    噗嗤!

    五指山溃败,铁指入肉,带出淡淡鲜血,但很快被李成运运转筋骨,强行止住。

    “洗髓境?这又是什么指法?”他大惊。

    铁棠不答,左右挪移,八步赶蝉全力施为,双手十指各捏一个鹰爪印,带出一片虚幻的残影。

    “大力鹰爪功?”

    “这种粗浅武学也敢拿出手?炼铁熔金手!”李成运深吸一口气,在间不容发之际,伸出双手挡住了两道鹰爪力。

    铁棠只觉十指如同插入了铁水岩浆当中,灼热无比,竟有些烫伤的感觉。

    “喝!”

    他十指再度发力,洗髓大成的气血全力运转,一把勾中李成运右手的太阴经筋。

    “啊!”

    李成运痛呼,身形连连倒退,他的右臂之上鲜血淋淋,已然被铁棠的鹰爪力勾断了一条经脉。

    宗师境的鹰爪力,终于在此刻得以显现。

    发力于无形,弹指皆可伤人。

    “不可能,不可能,大力鹰爪功不是这个样子,你到底练得什么邪法?”

    “邪法?”

    铁棠不急不徐,踏步向前:“你.....懂大力鹰爪功么?”

    “竖子,安敢欺我!”李成运两臂一拧,小腹处轰然作响,犹如体内化生雷劫。

    他两鬓黑发在快速变白,霎那间就变成银霜,随后飘落下来。

    李成运的伤好了!

    洗髓大圆满的生机,本就充沛无比,再被他强行激发,等于是提前消耗寿命,强行治疗手臂伤势。

    “今日不留下你一条胳膊,难泄我心头之恨。”

    嘭!嘭!嘭!

    李成运三步落下,地上砖石爆碎,带起漫天尘土。

    周围观战的捕快一不留神,被碎石所伤,脸上出现了一道深深地划痕。

    李成运携带狂暴气势扑来,身影还未靠近,铁棠眉毛已有一丝发焦,周身衣袍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人的气血能够修炼到这种地步?

    他炼得什么武学?

    铁棠不敢怠慢,运起八步赶蝉的功法,选择暂避锋芒,没有硬接。

    嘭!

    他刚一离开,立身之处就出现了李成运的身影,落脚之处竟然微微发黑,如同烈火焚烧过后的痕迹。

    “小子,试试炼铁熔金手真正的威能,御火吞天!”李成运两手摊开,往外一推,虚空好似喷射烈焰,一股股无形气浪笼罩四周。

    漫天热浪来袭,二人对战之所犹如陷入了一座大熔炉,灼热气息使得观战众人视线都有些扭曲。

    比岐担忧无比:“段县捕,你见识广,可曾知晓这是什么武学,棠哥儿不会有危险吧?”

    “炼铁熔金手,已经是类似巫觋境的手段,不知李成运究竟炼到了何等地步。

    若是他炼到了最高境界,总捕头只怕是危险了。”

    “棠哥儿.....”

    场中铁棠只觉陷入了火焰山,没有立足之地,周身都是烈焰蒸腾,甚至看不清李成运的身影。

    饶是他已经修成了宗师境的大力鹰爪功,却是无处发力,只能运起周身雄浑气血,强行抵挡攻势。

    “武学的差距.....有这么大?”

    这是铁棠第一次遇见这种对手,对方所使的武学,完全不是凡俗所有。

    ——

    县衙十里之外,伫立着一座通体幽黑的建筑,四周人迹罕见。

    两道身影站立在屋檐之上,注视着远处的战斗。

    “你怎么看?殊胜殊负?”

    “大人,这铁棠的修为进展有些过快了。

    前几日我刚见过他,那时不过锻骨圆满,堪堪易筋的地步,如今却是......”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挥手打断。

    “秋露,肉身秘境.....除了换血境之外,其余不足道哉。

    我初初修炼之时,一日连破六大境,从不通武道,一举成就锻骨圆满。

    即便如此,也算不得顶尖。

    你觉得....这铁棠比我如何?”

    俞秋露低下头颅,真心实意道:“他自是不如大人。”

    “似他们这等寒门,哪怕偶有奇遇,也不足为奇。

    若是将上升之道彻底堵死了......

    那时才是弥天大祸!”

    “秋露受教!”

    “现在,你觉得他们谁能胜出?”

    再度看了几眼场中局势,俞秋露笃定:“应当是李成运!

    毕竟他肉身强横,修为又高于铁棠,炼铁熔金手更是碾压大力鹰爪功,没有不胜之理。”

    另外一人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俞秋露的说法。

    “宗师级的鹰爪力......不会那么容易输的,即便只是凡俗武学,也能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