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点点头:“你说的没有错,这些确实就是三十年前曹南村的八个人离奇死亡的真相。”

    黎长淮悠悠转醒,虽然在曹招娣的恐怖气压之下瑟瑟发抖,但见曹招娣似乎没有伤人的意思,就又开始怼虞知意:“你说是就是啊?这一切都是它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洗脱嫌疑,好逃脱惩罚。”

    虞知意嘲讽地看他一眼:“你能给它什么惩罚?”

    黎长淮一噎。

    曹招娣已经死了,而且还变成了这种凶神恶煞的女鬼,他还给它惩罚?

    别闹。

    不要被它一口吞了就是万幸了。

    却听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人间的法律确实不能将它如何,可阴间也有律法,它说不定就是为了逃脱阴间的律法,才故意撒谎。”

    虞知意怀疑地看向那人:“你真的是龙虎山首席大弟子?”

    欧阳硕哪里受得了别人质疑他的出身和正统,当即沉下了脸:“如假包换!”

    虞知意表情更加奇特:“你若真的是龙虎山首席大弟子,又怎么会不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因果自有定义,天道也不是人间的官员。”

    “人间的官员尚且有贪赃枉法的可能,可天道和公理正义,却只认事实。”

    “如果真的是曹招娣杀了人,即便她撒谎,天道也不会认可,将来阴间审判之时,生死簿上也会明明白白地展示她罪恶的一生。”

    “但,如果不是她杀了人,不管别人如何栽赃陷害,生死簿也不会承认。”

    欧阳硕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柳飞扬好奇道:“杜少夫人……”

    “叫我虞郎中。”

    杜子恒身体一僵。

    柳飞扬从善如流“虞郎中,这世间真的有阴曹地府吗?”

    虞知意看他一眼:“等你百年之后不就知道了?”

    柳飞扬:“……谢了哈,那我不想知道了。”

    杜子恒突然开口:“后……后来呢?曹耀祖如何了?”

    柳飞扬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是啊,我在京中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范大人一家认了个便宜外孙。”

    曹招娣不说话,虞知意则是答非所问:“把人放了吧,我不想对你动手。”

    曹招娣虽然变成了凶煞,却从没有杀过人。

    相反,它一直都是个可怜人,即便是死了也还要承受不属于自己的恶名。

    这样的可怜人,她心生怜爱,不到迫不得已,虞知意不想动手。

    曹招娣沉默片刻,问道:“你难道想让他回归范家?”

    虞知意摇头:“善恶到头终有报,做了恶事的人,自然该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曹招娣鲜血淋漓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好,我信你。”

    不是因为它感觉打不过这个漂亮的出奇的小姑娘,而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着一种令她觉得深深忌惮却又心生敬仰的力量。

    它不知道那力量是什么,却本能的感到信服。

    一直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黑雾散去,露出了村庄原本的模样。

    破败不堪。

    自打三十年的连环杀人案发生了之后,村子里的人就陆续搬离了。

    这个罪恶的村庄,也在人口越来越少之后慢慢落败。

    待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村子,这个村子也正式象征着凋亡。

    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茅草屋,只剩下了一根木头在支撑着不倒下。

    一个房间里,六个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虽然闭着眼睛,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惶恐之色,可见他们绝对没有做什么美梦。

    突然,六人齐齐睁开了眼睛,其中两个人喊道:“鬼啊!”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就打算做鸟兽散。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阴沉着脸:“白痴,如果真的有鬼,你们以为就你们这样横冲直撞的,能活着出去吗?”

    那两个人闻言脚步一顿:“那你说要怎么办?”

    男子正是曹耀祖。

    他看向了另外三人。

    这三个人身上穿着道士才会穿的黄袍。

    曹耀祖表情恭敬:“三位大师,你们不是说能够除掉这村中的阴物吗?”

    年纪最长的黄袍老者表情有些不自在,却是尽力露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来之前你也没说过这阴物是一只三十年份的厉鬼!它心中怨气冲天,可不是等限制人能除掉的。”

    越说就越觉得有道理,他理所当然地甩锅给曹耀祖:“都怪你没有说实话,害得本大师准备不充分就来发到了这凶杀之地!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带着两个弟子朝着外面跑去。

    没跑两步,就传出了三声惨叫声。

    屋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那两个男子道:“耀祖兄,你请来的大师怎么跑了?不然我们也跑吧?”

    曹耀祖狠狠皱眉:“好,跑。”

    然而三人没能跑出村子。

    他们分明是朝着村口的方向跑的,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了村子后头的小河边。

    小河上空,脑袋被砸的看不出原型的女鬼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不只有女鬼,那三个道士这会儿也正站在河边。

    看到这可怕的一幕,曹耀祖的两个同伴差点儿没被吓死。

    曹耀祖也有些害怕,却相对镇定一些,他颤颤巍巍道:“娘……”

    曹招娣被这个称呼逗乐了:“娘?”

    两个差点儿被吓昏过去的同伴:“嘎?”

    垂死病中惊坐起,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这女鬼是你娘?”

    忽然,女鬼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泪:“我可不是你娘。”

    “不,您就是我娘!”

    曹招娣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谁家的儿子,会带着道士来将他娘的魂魄打的魂飞魄散?”

    几个道士和两个同伴,全都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曹耀祖。

    反应过来后,为首的老道拉着两个弟子离得远了一些:“虽然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但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小子没有告诉我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早知道这小子请我来灰飞烟灭的,是他亲娘的魂魄,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打不过这个女鬼。

    曹耀祖面色沉沉。

    既然已经摊牌了,他索性也不装了,一脸控诉地看着曹招娣:“这一切还不是怪娘?如果当年您把外祖父的身份告诉了我,我又怎么会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