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元霖就去了缺憾院。

    身为曾经的天才学子,他不光会作画,还有学识。

    来到缺憾院,他开展了一番浅显易懂、推己及人的演讲。

    原本缺憾院里的人虽然生活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可他们对未来并没有什么指望。

    一群残疾人罢了,还能有什么未来?

    他们在家中的时候就属于边缘人物,干活指望不上他们,也没人愿意跟他们玩。

    他们就好像被世界孤立了一样。

    即便有饭吃,每日的量也只是能够保证他们不会饿死罢了。

    如今来到缺憾院,一日三餐都有人投喂,还有人帮他们收拾卫生,许多人就彻底懒惰了。

    反正饭会喂到嘴边,他们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去干活?

    每天都有饱饭吃,而且缺憾院还疑似是能够一直养到他们自然死亡。

    这样的好日子,何必奋斗。

    一开始,不少人都因为能够吃饱饭而感到了满足。

    可没几日,这种满足就变成了空虚。

    他们每日都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墙里,就像犯人一样。

    而且,身边都是和他们一样有缺憾的人。

    就好像,他们天生就不配和正常的人一起生活、做朋友一样。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听到了苏元霖的演讲,亲眼看到他用嘴叼着笔杆子画出了一幅传神的人物画,许多人麻木的内心才活络了起来。

    人家之前可是大才子耶!

    是很有可能考上状元的大才子!

    这样的人,残疾了之后,按理说应该比他们更颓废才对。

    毕竟他们生来就在泥沼之中,不曾见过光明,自然也就不渴望光明。

    可苏元霖却曾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一朝跌落泥潭,绝对比他们更加痛苦!

    可他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自我放逐,而是学会了用嘴作画。

    如今外面的人都在传颂苏元霖的美名,不但是因为他的画艺,更是因为他不向命运低头的顽强精神。

    无数人都把他当成了偶像。

    而这样一个千万学子都崇拜的偶像,如今竟然愿意自降身价地来给他们加油打气,还承诺了会教习他们知识。

    他就像光,照亮了那些残疾人内心的阴暗角落。

    苏元霖看着一双双染上了激情的眸子和一张张脸,扬声道:“我们有很好的东家,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我们,东家也不会放弃我们。”

    “她不但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还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的活着而寻找名医,也许将来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什么?!

    东家在找名医来帮他们治愈身体的残疾?

    如果说刚刚众人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那么现在外,这一丝就变成了藤蔓那么粗的一条。

    “东家都不曾放弃大家,所以,大家也不要放弃自己。”

    “待到我这边准备好了之后,就会来教你们读书识字。如果有不想读书识字,而是想学别的本领的人,也可以没找管事说明情况,东家会根据你们的期望和实际情况来进行安排。”

    苏元霖走后,缺憾院内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声。

    除了一些天生耳聋的人听不到苏元霖在说什么外,其他但凡是能听到的人,心中都升腾起了巨大的希望。

    至于那些耳聋的人,虽然他们听不懂,可感受到了旁边的人的开心,他们便也能猜到苏元霖所说的是很好的事情。

    缺憾院内一共有十八个人,其中有耳疾的人有三人,手或者腿脚残废的人有八人,有眼疾的人共计四人,剩下的三个则是瘫痪在床的老人。

    如果让虞知意治疗的话,她可以利用针灸之法,结合灵力来治疗。

    但凡是身体有疾病的人,无非就是风寒湿邪入体或者是外部因素所导致的身体残缺。

    而身有残缺者,虞知意暂时没有那么多仙麟木,就只能往后靠靠。

    但因为内因而生病的,除非是经络彻底坏死的,其它的都可以利用针灸之法来操控灵力以治愈疾病。

    她前世曾经利用这种方法治好了不少人,证明这个方法可行。

    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医者,将这种方法传下去。

    而且,这个医者还必须是个武林高手。

    她的治疗手段讲究一个冲击和治愈,普通武林高手的内力可以达到冲击的作用,而治愈的功效,则是可以依靠药物。

    是时候找个武林高手回来了。

    虞知意摩挲着下巴。

    片刻后,她拿出三枚铜币向上甩出。

    铜币落在桌子上,发出了不算清脆的声响。

    “东南方啊……”

    今日的悬案已经处理完了,是一个杀夫的案子。

    妻子常年遭受丈夫的殴打,忍无可忍之下,拿起屠刀杀死了丈夫。

    杀人之后,妻子逃到了荒山里,正好遇到了一个进山挖参的队伍,她便跟着队伍逃到了别的城池。

    此事在当地的影响十分恶劣,无数人都要求官府必须要抓到那个罪大恶极的女人。

    然而,将近三十年过去,那个妇人一直都没有落网。

    虞知意将方向指明了之后,自有大理寺的人负责跟进,后续的事情虞知意就不用管了。

    回去的路上,李柔有些郁郁寡欢。

    虞知意稀奇地问道:“怎么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柔纠结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小姐,这个凶手,是一定要抓住不可吗?”

    她被卖进虞府之前,也住在一个父亲家暴、母亲忍受的家庭里。

    她爹不仅家暴她娘,还家暴她。

    她十分能够跟那个凶手共情。

    虞知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她不在阳间受惩罚,死后去了阴间也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何况……”

    那个妻子如今重病在床,抓捕的人去了,最多只能见到她的尸体。

    这些年,妻子心中一直被随时要被抓住的恐惧笼罩着,过得也不幸福。

    只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只要抓捕的人没有到,事情就随时有变故。

    等那些人回来,李柔也就知道了。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刑部的大门,朝着东南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最热闹的街道,就见一道人影扑了过来,哭唧唧道:“意儿,求求你,救救你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