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

    虞知意一一行礼。

    凤翔公主诧异地瞪大了美眸,旋即指着虞知意告状:“父皇,母后,你们看!我说的没有错吧,她分明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就是故意不给我面子的!她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你们面子!”

    皇帝蹙眉看向虞知意:“虞卿,公主说的,可有其事?”

    虞知意叹气:“启禀陛下,公主刚才那么大声地喊‘父皇和母后’,臣在殿外都听到了,想猜不到她的身份都难。”

    “大盛帝国已经成年的公主,就只有凤翔公主一人,而且听闻凤翔公主最喜欢大红色……”

    皇帝和皇后都沉默了。

    凤翔公主也是诧异地看了虞知意一眼。

    须臾她瞪眼:“你别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在宫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虞知意沉默片刻,才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确实不知。”

    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她不是出家人。

    凤翔公主噎了一下,明显不信:“你撒谎!你分明知道,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说出那番话!你分明笃定我了解父皇的脾性!”

    虞知意反问:“难道您不是公主,在明知道陛下会生气的情况下,也还是要跟过去捣乱吗?”

    凤翔公主又是一噎,片刻后暴怒:“谁告诉你我一定会捣乱了!本宫乃是堂堂的长公主,岂是那种言行无状之人!”

    虞知意平静地看着她:“那请公主告诉我,如果你知道城中有一个拍花子团伙,专门以残害拐来的孩子、奴役他们上街乞讨为生,你会如何做?”

    凤翔公主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旋即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带人杀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虞知意对皇帝道:“陛下,这就是臣不想让公主过去的理由。公主无疑是心善的,可她位高权重,不会听从微臣的调遣。公主虽自小在深宫之中长大,却心性纯良,不是那等凶狠狡诈之人的对手。”

    “今日我们派人将那伙贼人意图杀人灭口的恶性抓了个正着,他们尚且抵死不认。而且,他们还和当地的县丞互相勾结,若非我们有众多人证可以证明那些人的确是意图杀人,恐怕如今已经被他们得到了湮灭证据的机会。”

    “公主纯善,若是看到那些贼人凶狠恶毒和狡猾的嘴脸,肯定会十分生气。”

    “微臣只是不想让公主动怒,才好心将公主劝回,并没有任何看不起公主的意思。”

    皇帝:“……”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多好听。

    一口一个他家公主纯善,搞的他都快分不清这个词和“蠢笨鲁莽”的区别了。

    “听到没有,虞卿没有看不起你,更没有看不起朕,你先回去吧。”

    凤翔公主被夸了一通,但总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这夸奖怪怪的。

    她不想回去,便继续摇晃皇帝的袖子:“人家不嘛,父皇,人家想听听她还想怎么狡辩。”

    皇帝无奈一叹,对虞知意道:“这孩子被朕宠坏了,虞卿莫要笑话。”

    比凤翔公主还小一岁的虞知意:“……不敢。关于这两日的事情,微臣正好要向陛下说明一下情况。”

    皇帝挑眉:“什么情况。”

    虞知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先从意鸾慈善说起。

    说完意鸾慈善的构成后和成立初衷后,她才道:“张老汉是我们的第一位帮扶对象,只是没想到此人会牵扯到这么多麻烦里。这两日臣多次动用刑部郎中的权利来解决私事,实为逾距,微臣知错,愿意交出官印和刑部令牌,自贬为庶民。”

    皇帝挑眉:“哦?你还知道你有错?”

    虞知意道:“臣这些时日读了《盛律》,知道臣这种行为属于滥用职权。只是,事急从权,不论是乌亮还是高良县的那伙贼人都十分奸诈,一旦将他们放归,下一次再寻他们就不知道要去何处,臣才不得已用了这个权利。”

    “可臣也自知功过不能相抵,错了就是错了,若是天下的官员都像臣一样不按章程办事,天下就要乱套。”

    “所以,绝对不能姑息。”

    皇帝:“……”

    话都让她说了,就连革职这么严重的处罚,她都帮他想到了。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

    须臾,他摇头笑骂:“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个懒惰的滑头,你本就不想去刑部任职,此番你不过是顺水推舟。革职对别人来说是惩罚,对你来说却是奖励。你觉得,朕会上当?”

    虞知意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见她如此,皇帝险些没形象地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朕告诉你,想都别想。从明日开始,除了沐休的时候,其他时间,你每日都要给朕破一个案子,不然的话……你就天天呆在刑部翻阅卷宗吧!”

    虞知意人都傻了。

    不是,这怎么还带强迫破案的呢?

    以前她看话本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上封们责令县令和捕快们几日破案,她就觉得挺离谱了。

    没想到现实比话本更离谱。

    她尝试为自己争取一下权益:“可是陛下,虽然臣能推算出大部分的因果,可刑部之事和其他事情不同,破案讲究的是证据。”

    不等皇帝说什么,凤翔公主便道:“那乌亮的事情不就没有证据么?”

    虞知意叹气:“是,乌亮的事情没有证据,但巧合的是,正好有两个分别与他和马博才有关系的人在京中,再加上他对马博才的人生并不是事无巨细地都了解的,臣才能够诈上一诈。可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刑部那些陈年旧案,哪一件不是因为找不到证据和线索才断掉的?即便是臣通过种种迹象推算出了真相,可一些出事地点比较远的,或者证据比较偏的,总得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可能将证据找到。”

    “一天一件,真的不行。”

    “堂堂盛国国师,你可以的。”

    皇帝一锤定音。

    虞知意:“?!”

    等等,哪里来的国师!?

    她不是来辞官的吗?

    怎么就变成国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