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枝儿,你不是爱我入骨吗?爷我今次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枝儿,你若不然就替爷……去死吧!!”

    宋成业拔出腰间匕首,目光狠厉,一步步靠近。

    直到此刻,盛枝儿才惊觉。

    他真的动了杀心!

    !

    她害怕了,躺在地上一步步后退。

    身下血迹在地面蜿蜒,显得刺目恐怖。

    就在宋成业高举匕首要刺下时,一颗石子打在他身上,顿时僵在原地。

    苏依依现身,不屑瞥了眼宋成业,转头看向盛枝儿。

    “这就是你放弃名节也要帮的男人?”

    盛枝儿梗在当场,眸底弥漫悲伤,却又警惕的看着苏依依。

    “你是谁?”

    “我是谁你倒是管不着了,宋成业的事,你大多知晓吧?若是想活命,最好乖乖配合。否则,我不介意解开他的穴道,让他杀了你!”

    苏依依威胁瞪视,让盛枝儿猛得生出恐惧。

    “我……我会配合!他不仁我不义,我只想活着,我……不想死!”

    她在黑暗泥地里挣扎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绝不能轻易死去!

    否则,就对不起爹娘的牺牲爱护!

    “这就好!”

    苏依依扔给她一颗药丸。

    “吃了它,你想死都死不了!”

    盛枝儿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硬撑着站起身。

    “敢问姑娘芳名?”

    “苏依依。”

    盛枝儿一怔:“曾与太子有过婚约的苏依依?西陵关上大退敌军的青云公子?”

    苏依依挑眉,突然对她另眼相看。

    “你倒有些见识,跟了这样差劲的男人,可惜了!”

    盛枝儿苦笑。

    “谈不上可惜,你情我愿罢了……”

    她骄傲抬起头。

    她父亲原为南贵省提刑按察司副使,在一次省亲途中遭遇劫匪,一家人只活了她一个。

    因而,没有人比她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苏姑娘可否稍等片刻,待我梳洗一番,再随姑娘处置。”

    苏依依点了点头。

    她看出她的骄傲。

    深情时一往情深,绝望时不沾片身,倒也算潇洒。

    另一边。

    谢墨玹静静看着继续装傻充愣的宋纪文,和始终一言不发的陆宏朗。

    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耍这些泼皮马戏了。

    他手指轻点桌面,规律的声音在此刻安静的气氛中显得突兀。

    宋纪文洋洋得意,却又装作害怕的匍匐跪地。

    就好像笃定了谢墨玹拿他无可奈何,而他早已将所有证据全数毁去,没留下丁点漏洞。

    何况,他还有后手!

    苏依依拎着宋成业进来的时候,宋纪文一脸惊骇。

    再看到身后站着的盛枝儿,脸色由惊骇转为惊恐,吓得浑身发颤跌坐地面。

    他颤抖着指向盛枝儿。

    “你……你为何会在这?”

    许是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慌忙捂住嘴,一双眼睛瞪若铜铃。

    盛枝儿冷笑。

    “我为何会在这,不应该问问宋大人你吗?”

    “不不!我不认识你,本官岂会认识你一个妓子……”

    “哈哈哈——”

    盛枝儿眼角含泪,狂笑不止。

    “宋大人说的对,宋大人怎会认识我一个妓子呢?大人忘了吗?扬州烟云馆,大人可曾为枝儿一掷千金呢!”

    她本卖艺不卖身,若非遇上宋家叔侄,岂会落得此等田地?!

    “你胡说!本官一直在临北,何曾去过扬州……”

    “若大人没去过扬州,没去过烟云馆,又未曾见过枝儿,又岂会知晓枝儿是个妓子呢?!”

    盛枝儿又哭又笑,看起来颇为滑稽。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好似被人生剜般的疼。

    苏依依叹息,又是个可怜女子。

    “枝儿……”

    许久没有开口的陆宏朗唤了一声。

    他渐渐起身,看着盛枝儿的眼神缀满心疼。

    盛枝儿心头一震。

    愧疚的撇过眼,不敢看他。

    心中充满了无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更多的,是羞愤。

    “枝儿,你竟过的这般苦吗?”

    盛枝儿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宏朗。

    她以为他会露出鄙夷,却不想他仅仅只是心疼她的遭遇……

    她凄惨一笑。

    如今想来,这世间真正关心她,对她好的,也只有陆宏朗了!

    可她却偏偏要害他……

    “陆大人,我早已不是你当初心心念念的盛枝儿,我如今,是扬州烟云馆的头牌,枝儿!”

    “也是一心要害你,与宋家叔侄联手将你拉入临北疫情的负心人!”

    “陆大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本不该如此的。”

    盛枝儿试图说服陆宏朗。

    宋成业怒目圆睁飞扑上去,骂道:

    “你个小贱蹄子,你再敢胡言,本公子非扒了你的皮!”

    苏依依懒懒拉着他的后背衣襟。

    宋成业犹如个蛤蟆似的扑腾四肢,面目狰狞的瞪着盛枝儿。

    盛枝儿悲戚又愤怒。

    “宋公子,爷,枝儿如今瞧着您,忽的觉得爷您这张脸,好丑啊!”

    是啊!

    好丑陋的脸,好卑劣的人。!

    她当初怎会对他付诸真心,如今想想,真是喂了猪狗都不如的东西!

    “你个蠢女人!你不过是个妓子,二皇子,一个妓子说的话怎可相信?”

    宋纪文匍匐着往前跪了几步,张皇失措。

    “二皇子明查啊!妓子可是为了金银满嘴谎话,惯爱听些客人爱听的,她恐怕是企图勾引二皇子,这才想着污蔑微臣,二皇子千万莫要被她蛊骗!”

    “呵!”

    盛枝儿冷笑,却又突然觉得此刻再说些任何都是白费。

    陆宏朗神色淡淡,向前走上半步。

    “二皇子,即便是要治微臣的罪,总要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叫我等岂能甘心?”

    “二皇子如此兴师动众,微臣实在不知,微臣和宋大人究竟犯了何罪?”

    “若二皇子是说宁安药房非法牟利一事,方才宋大人已经说了,宁安药房的东家姓沈,早已扣押大牢,若二皇子要降罪,即刻就能定他斩首示众。”

    此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一时挑不出错处。

    苏依依凝眉反驳。

    “我亲眼见宋成业在宁安药房搬金带银准备逃跑,怎能说宁安药房姓沈?”

    “即便从前姓沈,只怕早已被宋成业霸占,用来搜刮民财,借疫情之势收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