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身形娇小,却一脸倔强。

    她一脸怒意,怒声骂道:“狗官!要杀便杀,莫要为难我家相公,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指使他陪我一同调查的!”

    苏依依挑眉。

    看来,流云无意中成全了一对恩爱夫妻啊……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来害你们的,但你们若是再磨叽几分,只怕害你们的人就要来了。”

    沈茴一怔,蹙眉警惕的看着谢墨玹和苏依依。

    苏依依指着谢墨玹道:“他是二皇子,你们方才也听那些狱卒如何称呼他的了,做不了假,你们若想活命,最好跟我们走。”

    “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难,但若你们不信又要与我们纠缠不休,我不介意把你们打昏了直接抗走,省时省力。”

    沈茴和姚子忧同时愣住。

    这哪里是来救他们的,分明像是来劫他们的!

    苏依依见他们无动于衷,眉头微蹙,抬手就要打他们颈脖。

    沈茴赶忙说道:“我信,我们跟你们走!”

    “算你们识相。”

    苏依依起身,将他们二人带去凉婆亭。

    驻守的将士见又多了两张嘴,欲哭无泪。

    “苏姑娘……就我们三人,每日要做三四十人的饭菜……”

    谢墨玹挑眉威胁:“三四十人的饭菜罢了,岂不比上战场简单多了?”

    将士嘴角微微僵了僵,嘴巴嘟囔。

    他们倒宁愿上战场。

    不像现在,每日像个后厨似的,从早到晚不是在洗菜就是在炒菜,偶尔的还得煎个药什么的,简直像养猪似的,累死个人。

    这些话他们到底是不敢说出口的,认命的将人领去柴房。

    待沈茴和姚子忧吃好喝足,这才将人喊至旁边凉亭。

    苏依依开门见山。

    “姚公子,姚夫人,听闻你们调查过旱灾一事,不知你们是否有线索,为何会被宋纪文关进大狱?”

    沈茴看向姚子忧,似在询问对方是否要说出,见姚子忧对她微微点头,这才说道:

    “起初,我与夫君帮着温神医治疗患病的百姓,温神医的药方十分有效,旱情之后,瘟症也很快得到控制,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太子确实已是竭尽全力处置守在百姓和染病的患者,半年后,疫症得到控制,四皇子被封为太子,回家册封,但奇怪的是,旱情却没有结束。”

    “旱情不止,百姓却民不聊生,温神医走时,那时旱情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官府发的粮食倒也够用。”

    “但一个月后,情况突然恶化,地里长不出粮食,官府发的粮草越发的少,百姓不够吃,饿得啃树皮、野草,到了最后,实在饿得难受,就开始以吐为食。”

    沈茴回忆起当初看到的惨状,眸底依旧充满震撼。

    她舔了舔唇,目光凄楚忿然。

    “温神医留下的药方虽有用,药材也低廉,但架不住染病的百姓太多太多,我们先前囤的药材越发不够用,夫君便决定去附近的郡县采买,但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最少也要月余,更要防着途中劫匪!”

    “但那些劫匪,却是官府假扮!”

    沈茴语气颇为激动:“你知道吗?近半年以来,不是没有百姓企图逃离临北,但只要踏出临北城,便会遇到劫匪。运气好的,身上金银被劫,被赶回城,运气不好的,性命难保,久而久之,也就再没人敢冒险出城。”

    “我们夫妻二人冒险出城,毫无意外遇上劫匪,却在侥幸中被当成死人活了下来,我们亲眼看见,那些劫匪褪去外衣,露出里面的兵服!”

    沈茴气得眼泪夺眶而出。

    “身为百姓,遵守法纪,何其无辜?那些当官的为了一己之私竟要杀我们,我们难不成是西厥那些蛮子,是国之仇敌?那些可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啊!!!”

    “为何?为何要这样?!临北数十万百姓,难不成要被困死在这里,让我们自生自灭吗?!”

    沈茴悲戚指控,说到最后,靠在姚子忧身上泣不成声。

    姚子忧也是眼眶湿润,垂头低泣。

    “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我与茴儿起初并不信与那么多人有关,还当只是底下人贪财,勾结在城外劫财罢了,便去寻了知府,谁知那狗官竟是主谋,得知我家夫人是宁安药房的主事,便将我们夫妻二人压入大牢,霸占了药房。”

    姚子忧眼角含泪,看向谢墨玹。

    “二皇子,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死不足惜,但百姓无辜啊!官官相护,民不聊生,往二皇子明察秋毫,救百姓于水火,哪怕是我们夫妻二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姚子忧说完,用力一磕。

    只听“砰”的一声,鲜血顺着额头流下,触目惊心,他却浑然不知般求道:

    “二皇子,求求您,救救临北的百姓吧!”

    谢墨玹双唇抿紧,眉头紧皱。

    他目光阴鸷,双手用力一握。

    “你们放心,若果真如此,本皇子一个不留,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的账都会跟他们好好清算!!!”

    “对了!”

    苏依依看向沈茴:“宋成业拿出一本账册,说是宁安药房近一年的流水,若后面之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可有证据证明那本账册是假的?”

    “有!”

    沈茴用力点头:“我有个习惯,每日清点账目是会用私人印章盖印,且有两本账册,就为防止账册遗漏忘了账目,两本都会盖公章,但只有一本会加盖私印,若不是我写的,两本账目对不上,必有猫腻!”

    “那本账册在哪?”

    沈茴笑道:“我习惯将那本账册藏起来,此刻想想,好在是藏起来了,就藏在阁楼第二根梁柱顶上!”

    苏依依一喜。

    若有账册能证明宋成业那本是假的,便能定他的罪,为沈茴和姚子忧沉冤昭雪!

    虽不能将其和宋纪文扯上关系,但若能定宋成业的罪,并将其控制,也就能从他嘴里撬出些有用的线索。

    毕竟,宋成业知道的可不少!

    二人赶忙前去宁安药房,果然自梁顶上找到账簿。

    苏依依沉眸,目光一凛。

    “这次,我看宋成业那厮,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