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云妹妹在做什么?”

    寄云在窗前练字,就见妙仙儿从外头笑盈盈进来。

    这可是稀奇的事,自从她来侯府,妙仙儿这是第一次面带笑容来见她。

    寄云按下心中纳罕,停下笔,“仙儿姐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咱们姐妹,鲜少在一处说话,日后该常走动才是。”

    妙仙儿瞟一眼寄云桌上写的字,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没想侯爷竟会教她写字,脸上笑容也淡了不少,用一股酸溜溜的语气说:“侯爷真宠寄云妹妹。”

    寄云不是没看出她表情的变化,无奈笑道:“是我在府中无事可做,求侯爷教我几个字。”

    “仙儿姐姐这边请。”把她请到一旁,吩咐喜鹊上茶。

    妙仙儿这次倒是沉得住气,并未当场就翻脸讥讽,脸上还挂着笑,“赶明儿我也求侯爷赏我几张字帖,跟寄云妹妹一样多练几个字。”

    寄云没有接话。

    说求高继行的话,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实际是高继行逼着她学的。

    妙仙儿少见的没有纠结,叫小丫鬟拿出带来的点心,“外头大街开了一家京城的糕点铺子,我买了一些,想着寄云妹妹或许爱吃,便给你带了些来。”

    “多谢仙儿姐姐想着我。”

    这可是头一遭,寄云有点难以置信,以前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针锋相对,今日主动拜访就罢,还会送东西,实在出乎意料。

    寄云还在纳罕,妙仙儿已经上前来,握着她的手,亲昵得好似两人是亲姐妹,“寄云妹妹喜欢吗?打开来尝尝看?”

    她这番亲昵,叫一旁的喜鹊眼珠子都要掉了。

    “你这小丫鬟,还愣着干什么?给云夫人打开啊。”

    妙仙儿见喜鹊竟像是傻了一般,柳眉微皱,娇声呵斥。

    喜鹊回神,看一眼寄云,见她点头才过来打开盒子。

    点心精致,瞧着的确不是西州人常吃的。

    妙仙儿催促喜鹊:“给你家云夫人尝一块。”

    喜鹊多留了个心眼,她今日这么热情,这点心里莫不是有毒吧?

    忐忑着不想给寄云吃。

    寄云见她这般,便知道小丫鬟是想多了,妙仙儿今日特意上门送点心,若在点心里下毒害她,也太蠢了。

    笑着示意喜鹊:“给我吧。”

    “云夫人......”喜鹊不放心,垂头靠近寄云,想劝她三思。

    反正她觉得妙夫人突然登门拜访,肯定不安好心。

    寄云给她使眼色,叫她放心,取了一块来尝,味道倒还不错,“让仙儿姐姐破费了。”

    “寄云妹妹喜欢就好。”妙仙儿眼中笑意更浓,挽着寄云,有些迫不及待:“怎么样?这味道是不是和京城的无异?”

    她如此急切,不知为何,寄云想起薛夫人当初的试探。

    妙仙儿这般反常,难道也想试探什么?

    寄云心中狐疑,面上却只不显,“我没去过京城,想来应该不差。”

    妙仙儿打量着她神色,“这家和京城的口味一样,以前在京城,可喜欢去那家段记铺子,他家的点心在京城很有名,听闻宫中的娘娘都喜欢吃呢。”

    寄云闻言露出笑意,“是吗?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仙儿姐姐,让我也有幸品尝京城的美食。”

    妙仙儿微蹙眉,掩唇笑道:“寄云妹妹想吃,日后我让小丫鬟多带些给你。”

    “那便先谢过仙儿姐姐。”

    不过是客套话,寄云倒并未放在心上,客气道谢。

    妙仙儿在念云筑里坐了一会儿,与寄云说了不少京城的趣事,直到口干舌燥,这才打住,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得太多,让寄云妹妹厌烦了?”

    寄云按下心中讶然,淡淡一笑,“怎会,仙儿姐姐思乡心切,这才与我多说了些。”

    妙仙儿握着寄云的手,“从前竟是我误会了寄云妹妹,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来找寄云妹妹说话解闷?”

    寄云笑着把她送出门,“只要仙儿姐姐不嫌弃,尽管来。”

    直到把人送走,喜鹊才敢小声嘀咕:“今日也不知刮了什么风,妙夫人这样,真令人不安。”

    寄云也摸不着头脑。

    妙仙儿是从京城来的,若想解思乡之情,找同是从京城来的若岚、杜月都可以,为何偏偏找她?

    然而她思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便暂时抛到一边。

    喜鹊不放心,“咱府里,大都是跟随侯爷从京城里来的,偏偏她就挑了云夫人来诉苦,肯定不安好心,云夫人日后要多防着她些。”

    寄云自然不会因为妙仙儿今日的一番话就对她掏心掏肺,见喜鹊担忧,笑着安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些点心.....”

    寄云近日没什么食欲,知道喜鹊担心什么,笑道:“拿去分给大家吃了吧。”

    “是。”喜鹊松了口气,她还想劝寄云不要吃妙仙儿送来的东西,闻言高兴地拿着食盒出去,把点心都分了。

    寄云连日来食欲不振,更是一睡都醒不过来,这天好不容易早起,却在离开床榻时眼前一黑,竟直直栽倒在地。

    “云夫人!”

    喜鹊前脚迈进门,见此情景,吓得脸色发白,慌忙上前扶起寄云。

    再次醒来,寄云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女医正为她把脉,杨嬷嬷和喜鹊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

    见她醒了,喜鹊欢喜,忙过来扶她,“云夫人,您可还觉得哪里不好?”

    “头有些沉。”

    寄云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女医收回手,脸色有些严肃,“云夫人近日可服用过什么寒凉之物?”

    寒凉之物?

    寄云怔住,细想了下,摇头道:“我每日所用餐饭,皆是府中灶上的。”

    饭菜每天都是喜鹊去取,这一点她可以作证,“云夫人的饭菜都是奴婢亲自取的,所用的和府中几位姨娘是一样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女医百思不解,“这就奇了,原先云夫人身子虽瘦弱了些,但气血并未亏损,也不是如今这般虚浮的脉象。”

    还是杨嬷嬷警惕,听出不对来,忙问:“女医怀疑云夫人今日的症状,是短时间内服用了寒凉之物所致?”

    换一句话说,是有人给云夫人下毒!

    女医点头,前不久她烫伤之时才诊过脉,那时并没有问题。

    算起来,应该是近一个月之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