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你真的喜欢秦克礼?”秦九川语气四平八稳,但那双眼睛,出卖了他。

    狠厉、疯狂、杀意汹涌。

    司南枝心一惊,两只手布满冷汗;“我跟他没关系,我司南枝行得端,坐得直,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下一秒,军医从屋里跑出来,嗓音惊喜:“大帅!二少爷醒过来了!”

    “好!”秦大帅嗓子粗,高声大笑:“好好好,我儿吉人自有天相!”

    旋即,她迫不及待进房内,这段闹剧也被迫打断。

    秦九川冷眼收了枪,司南枝感觉自己的腿一软,差点儿没倒下,稳住情绪后,转身跟在众人身后进房。

    秦克礼的房间比秦九川的房间规格小了很多,家具布置也简约,司南枝第一次踏进房门着实惊讶一把,想不到这竟是海城一方霸主秦大帅亲儿子的房间。

    此时,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丫鬟已经给秦克礼换了衣服,白色的睡衣将躺在床上的秦克礼衬的面色更加惨白如纸。

    他刚刚转醒,抬眸眼神无力看向满屋子的人,目光锁在司南枝身上,嗓音沙哑:“感谢嫂嫂救命之恩,今天若不是遇到嫂嫂,我恐怕就要暴尸街头了。”

    司南枝迎着秦克礼的目光,眉心跳了跳。

    她现在断定眼前的男人不仅对自己狠,演戏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克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秦大帅坐在秦克礼床边儿上,看到秦克礼惨白的脸色,立刻下令:“再拿几个火盆进来!把地龙再烧旺点儿!”

    “冻坏老子儿子,把你们脑袋砍了!”

    管家擦着一脑袋冷汗,噗通跪在地上:“大帅,二少爷的房间没有地龙,我再找人端几个火盆进来。”

    “狗东西!”秦大帅厉声掏出手枪抵在管家头上,沉声怒斥:“老子的儿子你也敢欺负!狗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管家吓得声音颤栗,跪在地上一遍遍磕头:“不是小的为难二少爷啊,当初搬进府里的时候,有地龙的房间龙工只有两个院子里有,是二少爷主动提出,住进这个没有院子的房间的。”

    “当时夫人也劝过,但是是二少爷坚持的!”

    “咳咳咳咳。”秦克礼撑着身子半倚在床头,制止秦大帅:“父亲,确实是我主动要求住进这个院子的。”

    “当时咱们家刚搬来大帅府,家里用房紧张,父亲身陷战场,无法分神,哥哥要结婚,家里也没有多余资金动土装修。”

    “我一个单身吃住没那么讲究,不能委屈了哥哥嫂嫂。”

    他说话间,抬眸淡扫一眼司南枝,这一眼,别人没注意到,秦九川注意到了。

    “那我倒要感谢贤弟的礼貌相让了。”秦九川嗓音极沉极冷。

    秦大帅神色不满瞪了眼秦九川,“你别得了好处还卖乖!”

    “克礼从小处处让着你。可你呢!别以为你找那些小混混小流氓欺负克礼的事情我不知道!秦九川!老子把你安排在军营里是让你磨练性子!不是让你训练亲卫欺负自家人!”

    秦大帅越说越生气,猛地拍了下床边儿起身。

    “再让老子发现你又为难克礼,老子扒了你这身狗皮!”

    “王副官!现在马上带几个亲兵,把老子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里面的房间按上地龙,今年冬天克礼就住在老子旁边!有老子盯着看谁还敢为难克礼!”

    秦九川和秦老太太眸间皆是一震,秦老太太当即脸色煞白。

    她怎么也想不到,秦大帅竟对秦克礼如此上心!竟动用自己的亲卫给秦克礼收拾屋子按地龙。

    甚至就住他们院子旁边!这个待遇,即使再受宠的秦九川也从未有过!

    原来,这二十年,她都被秦大帅给骗了!

    当初那个女人生下秦克礼后,秦大帅虽然解了她的禁足,但也没再去看过那个女人,就连她生下的秦克礼,这些年秦大帅也是一直不管不问。

    秦克礼买办的身份还是自己出去闯荡出来的。

    不然,秦老夫人也不会有胆子给秦克礼下毒,当时她误以为秦大帅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问,或许是将上一辈的恩怨转嫁到秦克礼身上,即使他死了,秦大帅也不会深究,不了了之罢了。

    如今,眼前这一幕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但接下来的一幕,对她的打击更大。

    秦大帅紧急下命令:“中毒的事情,给我严查!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敢给老子儿子下毒,老子点他天灯!”

    秦老夫人面色唰地一变,跟鬼似的僵在原地。

    一直跟在秦老夫人身边的沈明珠,余光察觉到秦老夫人颤抖的双手,目及之处,秦老夫人如白纸的脸色映入眸子。

    想到从进院子里,一向沉稳端庄的秦老夫人种种异常急躁的举动。

    一个不切实际的猜疑涌上心口。

    她面色狐疑看向秦老太太,目光移向旁边嬷嬷那不断颤抖的身体和极力保持平静的神情时,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的猜疑被验证了。

    沈明珠站出来跪在地上:“父亲,儿媳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她习惯了的夹子音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突兀,然而不等秦大帅继续说话,沈明珠迫不及待的开口。

    “既然小叔子和姐姐都撇清了与对方之间的关系,小叔子又是倒在姐姐的院子里毒发,那这中毒案是不是该从姐姐查起。”

    司南枝面色陡然冷下,接着就听秦大帅挑眉,似是突然来了兴趣:“你说,怎么查。”

    “姐姐每年冬天都施粥赈灾,足以看得出姐姐心善如菩萨,既然我们看清楚了这点,那革命党必定也看清楚了这点。”

    “儿媳听说革命党最擅长蛊惑人心,如今到海城听说姐姐的名声,必定先混进难民中伺机接近姐姐。”

    “按嬷嬷说的,小叔子经常出现在粥棚附近,革命军必定会知道小叔子是秦家二少爷的身份,为了瓦解秦家内部势力,自然利用难民身份,拿小叔子开刀。”

    沈明珠忽的脑袋磕到地面:“至于小叔子为何像嬷嬷说的,经常出现在姐姐的施粥棚附近,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司南枝眼底冷沉到极致,没想到沈明珠三言两语不仅将秦克礼中毒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还顺便往两人的关系上泼脏水。

    这次秦大帅没说话,沉眸扫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司南枝身上。

    “南枝,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他声音沉得可怕,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威压,压得司南枝有些喘不过气。

    她太阳穴跳了跳,刚要开口,秦克礼先开口讲话:“沈小姐这是刚进秦家的门就想把秦家大少奶奶梭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