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了化神期,是不是就成神了?无所不能的那种?”妙善一脸欣喜的看着褚天钧问道。

    刚才她在褚天钧眼中看到了光,这让她很高兴,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活了。

    “哪有什么神啊,只是修行路上的一个阶梯,这个天地很大,大到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若有一日真的完全了解这个世界,或许可以称之为神吧。”褚天钧如实的说道,这个时代修仙者对天地的认知也还非常粗浅。

    “谦虚了,我从你给的那些功法中都学到了好多好多,那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浩若烟海,何况你还找到了一条超越元婴期的路,其实你就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妙善还是一副很崇拜褚天钧的样子。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开始修炼,我把功法给你那就是你的了,如果三个月后我死了,你修炼了我的功法,就替我好好活下去。”褚天钧这些日子看到妙善一直在研究修仙功法,但她身上还是毫无灵气,显然是并没有修炼。

    妙善面露尴尬之色,而后遗憾的说道:“我炼了,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肯定是没有灵根的。”

    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在这个时代还是一条铁律,如今褚天钧修为尽失,他也无法直接探查妙善的灵根,但对方既然已经修炼了还一无所获,那基本也可以断定确实没有灵根。

    见到褚天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妙善继续开口,反而还安慰起褚天钧来:“其实也无所谓的,虽然不能修炼,但我从那些功法中也参悟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现在我就有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空?我讲给你听。”

    “有空,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褚天钧点头应下,他也变得好奇起来,下意识的也想去了解妙善。

    “那你等我一下。”妙善高兴的丢下一句就转身回屋了。

    褚天钧没有多问,就安静的在院子里等着,片刻后妙善一手端着一个碗,腋下夹着一沓纸张,另一只手上着笔墨。

    碗里是两个黑黢黢的窝头,妙善将这些东西摆在桌上时说道:“我也还没吃晚饭,只剩两个窝头了,我们一人一个,边吃边说吧。”

    褚天钧没有客气,这个时代食物还非常短缺,他每日也需要摄取足够的食物才行,说起来他今天也才吃了一顿。

    今夜的月色很好,月光洒落仿若白昼,很快妙善铺开一张纸,褚天看到上面画的正是此处盆地的地貌。

    不过仔细一看,纸上的地貌与现实又有细微的差别,其差别就是在盆地北方有一条河流入盆地,然后在盆地中形成几条河网,最后汇聚于南,又流出了盆地。

    妙善很快就为褚天钧解释起来:“我们一直是靠天吃饭,雨水多了就是洪灾,少了就是干旱,在北方一百里外,有一条大江,只要把江水引到我们这里,这盆地之中也能变成沃野千里......”

    褚天钧没想到的是,妙善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但是仅仅这工程连,可是连元婴期修士都望尘莫及的,而这个时代也还没有以人力改变山川地貌江河易道的先例。

    “太麻烦了,就你们部落十代人都不一定能完成,你还不如带领族人走出这里,去寻找那些得天独厚的土地,或者直接发动战争去抢肥沃的土地。”褚天钧近乎本能的说道。

    他这话其实也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在天地初开后,虽然大多数地方都是环境恶劣的,但也有少数肥沃的土地,那些地方气候宜人,四季分明风调雨顺,是绝佳的繁衍区域。

    围绕这些土地的争夺也非常激烈,但即便是惨烈的战争,也比妙善那不靠谱的开山引水,修建人工河道,改造千里盆地靠谱的多。

    “那能一样吗?就算抢来肥沃的土地,还是靠天吃饭,终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改造而来的世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更了解这个世界,终有一日也能掌控天象,控制四季变化,命运不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吗?”妙善心中显然早有答案,而这也是她坚持做这件事的信念所在。

    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褚天钧肯定第一反应是神经病,但妙善对她有恩,而且也是让他重新燃起求生希望的人,因此他首先不是去质疑妙善,而是觉得对方很了不起。

    没有人生来就是伟大的,妙善也是在经历了无数灾难,因为自己肩上的责任而有了大胸怀。

    褚天钧一开始也只是众多求道者中的一员,但如今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也想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想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还有想要去守护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但这一点他自己目前还没有发现。

    “如果三个月后我没有死,一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下一刻褚天钧郑重的说了一句。

    “这算是我们的约定吗?”妙善一脸期待的看向褚天钧。

    这个时候妙善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对褚天钧的感觉也是特别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来自外界,身上带着许多未知,也或许是因为对方曾是修仙者,忍不住想要去多了解,这一切确实让她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爱这种东西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一定非要什么理由,可能就是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在褚天钧和陈妙善身上,这三点其实都有了。

    “不仅是约定,也是我对你的承诺。”褚天钧还是那么严肃认真。

    “那你这个承诺可不轻啊,说不定到我们头发白了,牙齿都掉了都完成不了。”妙善喜笑颜开的说道,这话多少有些暧昧。

    从这夜之后,褚天钧和妙善的关系明显更近一步,在这个部落里,妙善和褚天钧都在做着本不可能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是同类。

    而同类之间相互吸引,这应该也是天经地义的。

    慢慢的就连部落里的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褚天钧和陈妙善是一对,后来甚至有人打趣他们,说什么时候喝喜酒。

    这些日子两人经常在月下相互倾诉,褚天钧讲述自己修炼所得,陈妙善讲述自己管理部落时遇到的问题,两人相互鼓励,相互为对方提供建议。

    但是在褚天钧只剩下半个月寿命的时候,这天夜里他主动向陈妙善提出要离开。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冲击化神期的那一刻,一定会引起天地异动,到时候定然会被其他元婴期修士察觉,我以前也有不少仇人,恐怕会牵连到你们,所以我必须远离此地。”褚天钧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个理由很充分,妙善也不能挽留他,这里还有数万族人,她同样要对这些人负责。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喝新酿的桃花酒。”妙善满脸笑意的说道,没有离别的饱含热泪,而是看似随意,却发自肺腑的牵挂。

    “一定会的,离开之前我还想问个问题,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有没有想过为自己活?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愿望?”褚天钧要离开了,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妙善确实一直在为别人活,她每天做的事,她的宏远大志,都是为了部落,没有一件事是为了自己。

    “当然有了,自己的愿望是,有一天我的心上人能风风光光的来娶我,然后和他一起相伴到白头。”陈妙善迎着褚天钧的目光,坦坦荡荡的说道。

    褚天钧又不傻,自然明白陈妙善这话的意思,但他现在给不了明确的承诺,因为半个月后他可能会死,所以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