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环境不错的合适酒馆住宿,莱昂顺便向那长得一看上去就消息灵通的老板,打听起了从龙喉城去堪塔达尔西部港的办法。

    果然,过去还在地球上看的那些电影小说诚不欺我,花了点酒钱,老板很爽快的就仔细讲解了两条主要路线。

    一条是陆路,直接出南门,走两国的主要商道南下。

    一条是水路,可从龙喉城的码头搭商船,自鲁希纳大河的出海口进入海洋,顺着沿海的航路就能抵达目的地。

    两条路都能走,但水路比陆路要快得多,而且没有陆路上那么多沿途通关的麻烦。

    只是搭船也有搭船的麻烦,比如载客的船钱不便宜,路上还有海盗、风暴之类的风险。

    当然,这条近海航路既然已经维持了多年的安稳,碰上意外事件的概率不算大。

    何况就算走陆路,这么长的距离和旅途,也同样有碰到盗匪的危险,堪塔达尔境内也不是什么秩序井然有序的地方。

    综合各项考虑,商量一番后众人皆一致决定走水路,他们此行理当越快抵达越好。

    带着伙伴们去港口码头找船,这个时节出海来往的船只不算多,愿意载客的商船更少。

    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艘还有空间的船只时,那船长大叔却突然视线越过莱昂,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他身后的阿泽瑞恩一番。

    就在莱昂奇怪于他的反应,那船长大叔开口了。

    一句话就把阿泽瑞恩气的够呛。

    “船上不能带女人,她不能上船。”船长大叔昂了昂下巴示意阿泽瑞恩。

    “啊?”

    莱昂和洛哈克瞪大了眼睛。

    他俩怀疑这船长大叔是不是眼神不好,要不就是脑子不好。

    虽然阿泽瑞恩这小子自从摆脱逃亡的狼狈,天天能够梳洗干净之后,贵族少年确实白白净净,俊得可以。

    但也不至于把他瞧成女孩吧?

    莱昂回头看向身后眉头紧皱,明显有些恼怒的伙伴。

    呃,脖子上领口较高,确实遮住了他的喉结。

    可这也不至于将一个少年认成女孩啊。

    再说,河边洗澡的时候,莱昂确定自己见过伙伴身为爷们的确凿象征,胸前也完全平坦。

    自己这位好兄弟,绝不可能狗血到是个隐藏性别的花木兰。

    “你是在羞辱我吗!?”阿泽瑞恩沉下声音,拉下领子露出喉结,向那船长质问。

    要不是脾气好,他都想拔剑了。

    莱昂扶额,再三强调自己的同伴是男性。

    看到喉结,那船长也没再语出惊人,赶紧哈哈一笑,脱帽低头致歉,解释起来。

    原来过去真有搭船的旅者偷偷把少女打扮成少年,一起带上他的船。

    结果发生意外情况,给船上惹了一堆麻烦。

    船长如今见阿泽瑞恩这小子如此英俊,这才随口试探一诈,只为以防万一怕自己又看走了眼。

    听了解释,哭笑不得阿泽瑞恩只好接受了对方的道歉,毕竟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在夸赞他的相貌吧。

    小小的插曲过后,约好了明天登船的时间,众人离开码头返回了旅店。

    ......太阳渐渐西落。

    傍晚的余晖洒落在大街小巷人们的肩上。

    繁华的龙喉城不像其他普通城市,尽管城门早已关闭,但城内照例依旧要到很晚的深夜午时,才会敲响塔楼钟声执行宵禁。

    忙碌一天的居民和商旅齐聚在城中大大小小的酒馆内,畅饮着产自大陆各地的酒水。

    人们听着诗人的歌唱,欣赏酒馆舞女们搔首弄姿的身体,开怀放纵着宣泄往日的疲劳。

    莱昂依旧坐在僻静的角落,酒足饭饱后,在桌上和伙伴们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一副简单的博弈棋。

    这是半路上那行商朋友为答谢三人驱走野兽,而送给他们的小礼物。

    不得不说规则还挺有趣的,缓解了他们旅途上不少无聊的赶路时光。

    在明天登船出发之前还有不少时间,这么早实在睡不着,三人索性就在酒馆里喝酒下棋打发时间。

    随着店里的客人越发增多,莱昂也终于瞧见了自己过去期待的,所谓异世界酒馆的氛围。

    除了酩酊大醉的酒客,拨弄琴弦的诗人,酒馆中也不乏挎刀佩剑的客人。

    有的是护送商队的异域武士,有的则是得闲过来放风买醉的城市卫兵。

    当然,快要入夜时,莱昂还看到了这一路上很多城镇酒馆里都会出现的古老职业。

    穿着轻薄的艳丽舞女在音乐中提着裙摆跳动舞步,走过酒客们的一张张座位,男人们粗野的骚扰和调戏与舞女那挑逗的笑声立刻连成了一片。

    很快有人起身接受邀请,拉着她们走上二楼享受夜晚,同时也为酒馆创造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一位穿着格外开放的年轻女士,露着那在油灯下格外晃眼的“大探照灯”,来到了三人桌前,托起那对“大雷”尝试揽客。

    尤其是英俊的阿泽瑞恩,已经有不少舞女因其标致的模样而刻意从贵族少年身边走过。

    只是显然贵族出身的他对这样的邀请自然没有丝毫兴趣,一一婉拒了前来明送秋波的舞女。

    血气方刚的洛哈克倒是被舞女撩拨得两眼发直,有些意动,但猛然间想起自己的亲人尚且下落不明,心中的火焰便顷刻间宛如被一盆冷水披头浇灭。

    莱昂同样拒绝了邀请。

    哪怕苏醒至今禁欲已久,他也丝毫不敢对这方面提起兴致。

    不只是不想当瓢虫,尽量洁身自好,同时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成为戒色吧老哥。

    这具血气旺盛的身体并非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只是如今身体里还有着一位法师小姐旁观,自己平时连個人手动施法的念头都彻底戒掉了。

    不然,难道要为那位萝拉小姐做现场直播吗?

    万一激怒了对方,哪天打不出来了怎么办?

    .......我是说伊莎之矢。

    很快,舞女们就纷纷拉着各自的战利品消失在了酒馆大堂里。

    三人在角落望着人间百态。

    揽客的喧闹消失以后,酒馆大堂稍显平静。

    莱昂侧耳静听,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那酒馆诗人的曲子,弹唱得十分美妙悠扬。

    诗人是位身穿色彩华丽衣着的中年男性,他有着两撇弯弯的小胡子,带着一顶漂亮的帽子,唱起诗歌嗓音平稳悠长,脸上忧郁的气质也十分具有感染力。

    那歌颂美妙爱情的诗篇随着其唱诵娓娓道来,仿佛有种格外引人入胜的力量。

    莱昂都不知不觉听得沉浸在了他的节奏当中。

    本以为这家酒馆被路人强烈推荐是因为那些花枝招展的舞女。

    现在看来,这老板请来的驻场诗人倒是真的功力不凡。

    一曲长长的诗歌结束尾声,酒馆里的客人们十分尽兴的鼓起了掌声。

    诗人的嘴角挂上笑容,随即脱帽向听众致敬。

    莱昂也拍了拍手,为他的表演赞叹。

    结束掌声,就在等着那诗人继续再唱一首时,他靠窗坐着的位置突然听到隐约的窃窃私语。

    莱昂疑惑的看了看周围。

    显然说话声不是来自伙伴,也并非周围其他桌上的酒客。

    歪着脑袋,莱昂稍微支起了身旁的窗叶,顺着缝隙看去,昏暗的酒馆外,只见几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对着一位舞女吩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