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中的场景转换,宁熹元看着八岁的小孩儿震碎了自己的灵脉。

    魔气疯狂涌入。

    然而就算如此,他仍旧没有得到魔尊的青睐。

    “阿娘,我要怎么做?”

    幼年的宴祁安瞪大了眼睛扭头问宁熹元时,少女的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一起了。

    她真的很讨厌这两个字。

    “变强。”宁熹元还没忘记自己是在破除心魔,开口回应了宴祁安的话。

    宴祁安郑重的重复道:“变强。”

    宁熹元看到了小孩儿眼中的杀意。

    她知道,时至今日,宴祁安所谓的变强已经不再是为了获得魔尊的关注。

    而是...

    想要取而代之。

    如此野心出现在幼年的宴祁安身上,并不突兀,反而让人感到了威胁。

    好在心魔里的时间流逝很快,眨眼间就是几年过去。

    这几年间,因为欺辱宴祁安而莫名其妙暴毙的人比比皆是。

    终于,魔族战败,将宴祁安送往修真界做质子。

    宁熹元在宴祁安的心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鞭子和羞辱落在宴祁安身上时,宁熹元兴奋了,她蹲在宴祁安身边煽风点火。

    “杀了她!”

    “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该杀,尤其是她!”

    宁熹元指着高高在上的少宗主,希望宴祁安在心魔中加深对她的恨意,最好醒来就能杀掉她。

    少年面色苍白,扭头望向她,突然咧嘴笑了。

    “阿娘,她的脸和你好像。”

    那双紫色的眼睛犹如夺人心魄的魔镜,让宁熹元有瞬间的安静。

    很快,少年再次开口。

    声音被温柔包裹,内里是最尖锐的刺。

    他说——

    “少宗主。”

    ——

    宴祁安醒了。

    只觉得四肢发热,久违的力量充斥在身体里,戾气也随即攀附,深入骨髓。

    屈辱的记忆被撕开重现,鲜血淋漓,足够畅快。

    好想...杀人。

    “阿娘...”

    热气喷洒在脖颈间,氤氲出馨香,少女环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声音很小,但很近。

    所以他听的清楚,连同温热的气息,撞进他的心尖。

    “阿娘,别丢下我。”

    宴祁安看不到,于是其他感官更加敏感。

    宁熹元的声音几乎是在黑暗中被放大,脆弱地犹如能被轻易折断的蝴蝶翅膀。

    与平时大相径庭,莫名有些乖巧。

    宴祁安猛然推开了宁熹元,慌忙起身。

    他真是疯了。

    竟会觉得这疯子脆弱。

    怀里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和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只叫人恶心。

    他倒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熹元是何时出现的?她看到了多少...

    被赋予的力量,此刻正被盲月蚕食,缓缓被封印。

    他很快...就会彻底失去对这些力量的掌控。

    趁现在,杀了她?

    宴祁安杀心起,却听少女轻吸了口气。

    “嘶!”

    腰撞到石头,宁熹元顿时就清醒了,她捂着腰站起来,很快就发现了罪魁祸首。

    肯定是宴祁安!

    “刚刚心魔里叫我娘,现在下手这么重?”宁熹元不悦。

    很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由来。

    她的情绪似乎又不受控制了。

    宴祁安反唇相讥:“少宗主方才抱着我叫阿娘。”

    说罢,他却突然沉默了。

    因为他脑海中似乎真的模模糊糊有了关于心魔的记忆。

    宁熹元进入他的心魔了!?

    “我?”

    宁熹元冷笑。

    怎么可能。

    【......】

    “少宗主,我...迷路了。”

    盲月很快将外泄的魔气吸收干净。

    宴祁安平复了心绪。

    他最善于伪装。

    可这几日在宁熹元面前屡屡破功。

    宁熹元:“......”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装模作样,不累吗?

    “好,我找到了迷路的你。”

    “走。”

    宁熹元能怎么办?

    只能装模作样。

    她抓住宴祁安的腰带,踩着诛神剑,飞出了这片地宫。

    临走时,还燃了张符篆。

    直接将地宫炸毁,不留半点儿痕迹。

    风吹在脸上,生疼。

    宁熹元摸了把脸,似有湿意。

    她...

    刚刚口水流到脸上了?!

    宴祁安在少女的身后,散乱的发丝偶尔会挠过他的脖颈。

    发痒。

    他感受到了身体里灵气的残留。

    似乎有人引导他疏通了魔气。

    是宁熹元吗?

    还有...心魔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真的叫宁熹元...

    阿娘。

    宁熹元为什么要这么做?

    知道他在说谎,知道他吸收了魔气,却装作视而不见。

    啧...

    那段最不堪最落魄的往事被人知道了。

    真的是...

    应该除掉她。

    宴祁安周身的气息变的凌厉。

    宁熹元感受到了宴祁安的杀意,但她毫无反应。

    反派也真是的。

    光想不做。

    怂。

    她都已经习惯了。

    ——

    宁熹元一路将人带到净室的温泉边。

    她自己先跳下去了。

    总觉得口水流到脸上也太脏了。

    宴祁安:“......”

    真...不知廉耻。

    他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

    也罢。

    他不过是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罢了。

    “你等。”

    宁熹元手动制止宴祁安的动作。

    “你滚地上太脏了,等我走了你再洗。”

    宴祁安:“......”

    嫌他脏?

    上次怎么不嫌!

    宁熹元穿衣服走人,路过宴祁安时,发梢的水珠溅在了少年脸上。

    她没看到,宴祁安瞬间握紧的拳头,青筋凸现。

    这室内的温泉水是流动的活水。

    况且少宗主用的是最好的愈灵泉,自净能力很强。

    有疏通脉络,强筋健骨的作用。

    泡久了,甚至能改善体质。

    但宴祁安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动作。

    他本来不觉得,宁熹元这么一说,他好像在泡她的洗澡水!

    宴祁安深吸了几口气。

    头一次觉得自己被羞辱的这么明明白白。

    宁熹元都在床上睡一觉了,才见宴祁安磨磨蹭蹭出来。

    “你脸怎么了?”

    宁熹元侧躺在软榻上,半支着头,一边吃葡萄一边开口问道。

    少年的左脸略有些红。

    宴祁安:“......”

    他刚走过去,宁熹元就站起来,比划着摁在红印上。

    她也没扇他,怎么这么红!

    宴祁安:!!!

    他刚洗过的脸。

    ————小剧场——

    现在

    宴祁安:你头发上的水滴我脸上了,恶心!

    以后

    宴祁安:宁宁,能一起洗鸳鸯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