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城主:“......”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他还在想如果打起来,战况处于劣势的话,就撕裂虚空放莽荒城的人前来助阵。

    那雪魔兽的威力实在强悍!

    到时候,胜利...

    易如反掌。

    但他绝对没想到,是莽荒城的人撕裂虚空来求救。

    如今...

    嘉兰城主看着地上心腹的尸体,桌上名将的遗骨,以及悬崖之上突然涌现的黑压压的人头。

    他已经自身难保了。

    却见他对面的少年也在同时变了脸色。

    宴祁安的目光越过风雪,于苍茫白色中捕捉到那道黑影:“烟墨,去撑把伞。”

    看不清面容。

    但她...就是她。

    烟墨:???

    作为亲卫,她接到的命令只会是杀人放火。

    猝不及防...

    撑把伞?

    她耳朵没问题吧。

    烟墨虽然迟疑,但依旧拿起了靠在一边的黑伞。

    影一传音给她:“还不快去,那是少主未婚妻。”

    宁熹元。

    少女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独特,没见几面,依旧认得出来。

    烟墨如梦初醒。

    影一忍不住去看宴祁安。

    关于少主和那位的故事,魔域倒是有不少风言风语。

    这些流言...在影一看来并不夸张。

    他绝对没想到,上次少主冒险回上灵界,竟然是为了定魂珠。

    许是影一的目光太过直白,宴祁安回头看了他一眼。

    轻声道:“我只是怕她...杀疯了。”

    宁熹元不喜欢这种天气,情绪容易失控他早就发现了。

    只可惜...

    他现在一身血,过去的话...

    会先和他动手吧。

    -

    宴祁安想得不错,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的时候,那些原本都没有散干净的戾气重新冒头。

    相互叠加,然后愈演愈烈。

    满目的白色,总是容易勾起她最厌恶的往事。

    诛神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于是兴奋发出嗡鸣。

    宁熹元指尖轻触太阳穴,垂眸时,地上也是一片雪白。

    暴虐的杀意开始一点点侵占大脑。

    头顶罩上了一把黑色的伞,好似有暖意,再没雪花落下。

    宁熹元扭头,正对上烟墨的脸。

    她扯着嘴角,摁下了兴奋的诛神剑,笑道:“谢谢啦。”

    烟墨愣住了。

    这少女真的漂亮,朝她笑时,那双眼睛明亮耀眼。

    烟墨有些局促,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可下一秒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伞下。

    莽荒城主跑出去很远,他几乎已经冲到了带有顶棚的茶台前。

    对生命的渴望让他忘记了使用灵气,在雪地之中跌跌撞撞。

    紧接着,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生命定格时,莽荒城主瞪大了眼睛。

    他可是...化神啊!

    洒落的鲜血甚至有几滴落在了茶台之上。

    就在嘉兰城主面前。

    “跑什么?”

    少女的声音青涩稚嫩,隐隐压抑的是无法抑制的亢奋,颤栗地变了调。

    嘉兰城主震惊。

    瞳孔地震。

    这...是个修士吧!

    跑到魔族还这么嚣张,当他们身后那魔军是摆设吗?!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宁熹元拔出剑,人便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站在原地没动,垂眸,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紧紧握成拳。

    好像...

    克制不住了。

    闭上眼,白色的雪好似被鲜血染红,尖叫和哭泣在耳边响起。

    她杀过人。

    杀过很多人。

    就在这样的雪天。

    今天...这里还有好多人。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紧接着属于宴祁安的炽热就将她包围。

    “别乱想。”

    宴祁安脱了外衣,给自己多刷了几个清洁术,就潦草地将人拉进自己的的怀里。

    凉。

    他无法说明,那股凉意锥心刺骨,让人心底发寒。

    他难得的,在宁熹元身上看到了这样浓烈的杀意,似乎对杀戮上瘾,无法克制。

    同类相吸,他不会看错人。

    无论如何掩盖。

    疯子就是疯子。

    失控时...

    宴祁安将人死死摁在怀里,烟墨便也赶了上来,替两人撑伞。

    嘉兰城主:“......”

    他瞎了。

    方才笑着杀人的少年,如今收了笑容仿佛在此刻才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呀,殿下的品味果然高,娇养出来的美人也与众不同,颇有几分野性。”嘉兰城主站了出来,好奇的目光落在宴祁安怀里的少女身上。

    这位心狠手辣的殿下,待这少女怕是有几分真心在身上。

    宴祁安:“......”

    颇有几分野性?

    这样的评价...

    也过于委婉天真了些。

    “半天时间,想想怎么献上你投降的诚意。”宴祁安揽着宁熹元,丢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偏偏嘉兰城主不依不饶。

    他抬手,便有人心领神会拦了上去。

    “殿下,她杀了我们的人,总要给个说法。”那人似笑非笑,将嘉兰城主满腹诡计的样子学了个七七八八。

    宴祁安的表情僵硬了。

    叹息般闭眼。

    怎么偏偏有人...送死呢。

    果然,怀里的少女推开他,面向嘉兰城主,露出了笑容。

    “说法?”

    少女的声音青涩,重复这两个字,语调中含了笑意。

    嘉兰城主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被惊艳。

    少女的美,不是流于表面,而是...

    由内而外的张扬、不可一世,让人不自觉地投于目光。

    嘉兰城主眼中的惊艳之色宁熹元全然无视,倒让宴祁安心中沾染了戾气。

    只是惊艳之色还未消退,就见少女拔了宴祁安腰间短剑,寒光闪过,干脆利落。

    血液喷洒,少女的声音依旧愉悦。

    “这样的的说法,你满意吗?”

    方才拦路的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

    “......”

    沉默死寂无声。

    震惊的远远不止嘉兰城主一人,后边撑伞的烟墨瞪大了眼睛。

    她看宁熹元,默默吞了口口水。

    人界有句古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话...

    如今看来,全然在理。

    宴祁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嘉兰城主一眼,离开时嘴角微微上扬。

    蠢货。

    招惹这个疯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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