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换上寝衣躺在床上的时候,少年也一同过来。

    宽大的寝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下延伸,隐隐约约是肌肉的纹理线条。

    看不清楚,宁熹元也没看。

    她手中还拿着刚才没看完的话本,半靠在床边。

    宴祁安躺在她身侧,也不说话,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将脸也埋进她的侧腰。

    “......”宁熹元看着书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太阳穴突突跳,头昏脑胀。

    她将话本搁在一边,扒拉宴祁安的头:“你睡了?”

    不应该啊。

    宴祁安睡眠质量完全没她高啊。

    她还不困,他也不该睡觉。

    宁熹元既动手,宴祁安便顺着她的力道,斜躺着,仰面枕在少女腿上。

    “没。”

    他回答了宁熹元的问题。

    宁熹元再次沉默,她低头,便能对上宴祁安那双紫色的眼睛。

    眼尾拖出绮丽的殷红,有几分脆弱和破碎。

    少年好似不大开心。

    他不笑。

    连平日里那种虚伪的笑也没有。

    宁熹元皱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盒子来。

    “今日见到,便想起你来。”

    宁熹元将那盒子里紫色的耳坠拿出来。

    晶石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淫靡又醉人。

    晃得人眼疼。

    宴祁安抓住了少女的手,连同葡萄般的耳坠一起攥在手中。

    搅乱人心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掌心一片冰冷。

    宁宁说...想他吗?

    “送我吗?”宴祁安嘴角终于有了弧度,三个字,意味不明。

    宁熹元表情微僵。

    送他?

    怎么可能?

    少女脸上表情的失控似乎取悦到了宴祁安,他悄悄勾了勾宁熹元的小指。

    语气略轻松了些。

    “要我戴给你看吗?”

    他问道。

    宁熹元没忍住,将目光落在少年的耳垂上。

    竟也真的有耳洞。

    忽地,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她有些懊恼自己提起了耳坠。

    “不必了。”

    宁熹元打断宴祁安的话:“你戴不好看。”

    “这是我替自己买的。”

    实话实说。

    宴祁安不笑了。

    半晌,反唇相讥:“你戴也不好看。”

    他将耳坠攥在手心,冷哼着翻身,将脸埋进少女平坦的小腹。

    再不说话。

    宁熹元咬牙切齿。

    有时候,真想拔了宴祁安的舌头。

    “你今日...”

    “不高兴。”

    宁熹元的手指卷着宴祁安的长发,开口道。

    不然也不会无故跑到她面前发癫。

    少年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声音声音闷闷:“给人当儿子去了。”

    “宁宁呢?”

    “卷轴上抽取到的是什么任务?”

    第一句话轻描淡写就揭过去了,宁熹元知他不想多说,便也没有逼问。

    她只是推开宴祁安的头,自己也滑进了被窝里。

    好的。

    关心结束,她也该睡觉了。

    “当上玄都国的国师。”宁熹元随口答道。

    玄都国,人间的国家。

    按照卷轴上的规定,去了人间便会被禁锢灵气。

    凡是与人间挂钩的任务,据说都有些许难度。

    宴祁安很快又凑了过来,他像往常一样将少女揽入怀中。

    熟悉的甜味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散。

    睡的很快。

    连宁熹元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只是在意识混沌之际开口:“我同你一起去。”

    他竟在宁熹元身上找到了所谓的...

    安全感。

    是一时间,不想离开的港湾。

    宁熹元闭眼。

    因为宴祁安的存在,格外暖,觉得舒适。

    只是快睡着时,系统突然尖叫出声。

    【是蛊虫】

    【生活在魔域极寒之地地心的一种蛊虫】

    系统飞快念着它查到的东西,以彰显它独特的作用。

    宁熹元:“......”

    “我请问呢......”

    “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

    嗓门这么大,她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事情亲亲难道不着急知道吗?】系统委屈啊。

    刚刚宿主让它去查的时候,一本正经又严肃。

    宁熹元微笑:“你明天早上再说我现在就不用着急了。”

    诅咒系统下辈子变哑巴。

    蛊虫吗?

    宁熹元终究是被扰了睡意。

    可身边的少年却气息平稳,睡的很香。

    宁熹元侧眸,盯着宴祁安的鼻尖。

    嫉妒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且凶猛,她恶劣地想要将人叫醒,最终作罢。

    她和宴祁安不一样。

    她不是颠公。

    睡不着的宁熹元披着外套,推开房门。

    外边的星空很美。

    月亮隐于云中,于是群星更加闪烁。

    人在仰望天空总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她不会。

    她觉得亲切,心安。

    无数个关在地牢的日子,她都是靠着数星星度过。

    突然,宁熹元的目光掠过某处黑暗,直白又迅速。

    她开口:“影一。”

    尽管隐藏的很好,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魔族的气息。

    很久,一个身穿黑衣的魔族才走到宁熹元的面前。

    影一惊讶于少女的敏锐。

    更关键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出现在宁熹元的面前。

    “他怎么了?”

    宁熹元开口问道。

    宴祁安今晚太过反常,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真害怕...为数不多的良心和耐心用光之后,会不会将人扔出去。

    影一咬牙。

    这个问题...

    宁熹元毕竟是个修士,毕竟是个外人。

    可少主又那般待她...

    影一的目光扫过少女脖颈上挂着的定魂珠,叹息开口。

    “今日,魔尊的分身来了下灵界。”

    宁熹元垂眸。

    魔尊?

    宴祁安那个孩子成群的父亲吗?

    竟真的是当儿子去了。

    所以那些内伤和莫名其妙的蛊虫都是拜他所赐?

    她垂眸,心中无端有了些杀意。

    影一退走,又重新归于黑暗。

    魔族的竞争实在残酷,更别提少主身上还有着一半修士的血脉。

    宁熹元攥着外衣的手逐渐收紧。

    身后,少年不知何时醒来,从身后将她抱在怀中。

    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少年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像是哀求呜咽般。

    “——别走。”

    ——————

    还好吧,其实宁宁一直很宠小宴同志的。

    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

    呐,我们可能之后会小小的换个地图,然后再回临仙城。

    再回来那就是敢叫日月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