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内,街上早就没半个人影。

    洒落在地上的蔬菜水果、还有破破烂烂的小摊彰显着百姓离开时的慌乱。

    马车在路上行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速度很快。

    “你说...皇帝死了?”

    瞌睡了一路的宁熹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从宴祁安怀里直起了身子。

    李昌言顿了顿。

    看向宁熹元时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不错。

    少女如此突兀的反应取悦了他。

    就该这样。

    皇帝驾崩,是个人都应该感到震惊。

    宴祁安摸短剑。

    这个李昌言...

    他看不顺眼很久了,真想碎尸万段。

    宁熹元笑了:“太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即位?”

    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任务超额完成,剩下的时间完全就可以回临仙城睡大觉了。

    李昌言笑容僵硬,嘴角微微抽搐了会儿。

    这种话...

    哪怕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这种念头宣之于口。

    “我要国师之位,你记得?”

    宁熹元收起了笑容,她看向李昌言,语气不辨情绪。‘

    像是提醒、又是威胁。

    李昌言一愣,旋即笑道:“大祭司神通广大,配玄都国师一位,绰绰有余。”

    “本王说到做到。”

    当然是国师。

    现在眼前这位在帝都的声望甚至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皇亲国戚。

    得了这位的肯定。

    他不仅是顺应民心,还是承袭天意。

    很快,嘈杂的声音响起。

    浓重的血腥味飘进马车之中,周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片的尸体。

    前面,两军对峙。

    宁熹元当即就不笑了。

    刚刚皱眉,就已经被宴祁安摁进怀里了。

    鼻尖萦绕的,是她所熟悉的。

    葡萄的甜。

    李昌言:“......”

    沉默一下算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李成辉的叫嚣。

    “我告诉你们!今日不放我出城,我就杀了她!”

    李成辉身后已经是残兵败将。

    在这场直接的对决之中,他输的彻彻底底,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李成辉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匕首,他挟持的是慧新郡主。

    而同支持李昌言的平阳王府不得不在此刻选择妥协。

    “你放了我妹妹!”平阳世子手持长剑,已然杀红了眼。

    “成辉,别闹了,快放了郡主。”李昌言走到所有人面前,声音温和,好像还是那个慈祥的长辈。

    慧新郡主只觉得眼前发黑。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前几日撞破杀人现场,如今又成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人质。

    而且...

    李成辉居然是这样的人。

    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明明...明明玄都国文坛奇才,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所看到的、所以为的一切,都是假象?

    平阳侯和平阳世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看向李昌言,希望这件事情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李昌言从容不迫,他拍了拍手,就立刻有侍卫将姚娘子推了出来。

    姚娘子纤细的脖颈上已经被大刀刺出血痕,头发凌乱不堪,双眼红肿。

    我见犹怜。

    “三...三殿下救我!”姚娘子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凄厉。

    她害怕。

    怕死。

    李昌言:“放了慧新郡主,不然我就杀了她!”

    李成辉果然变了脸色,他咬着牙,颤抖着手,故作冷淡:“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哪里有慧新郡主身份高贵。”

    “一命换一命,她也不吃亏。”

    李成辉还是舍不得姚娘子去死。

    但是他明白,这种时候越是表现的在乎,越是举步维艰。

    姚娘子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几日前还和她浓情蜜意的男人能说出这种鬼话来。

    李昌言仍然神色如常:“谁不知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成辉,不用做戏。”

    “放了慧新郡主,本王成全你们。”

    场面一度紧张。

    但两个女人在这个时刻同时破防。

    “成辉若执意如此,我相信慧新郡主乃天家贵女,必有慷慨赴死之勇气!”李昌言说的义正言辞。

    让慧新郡主自己都动摇了。

    她身后,是杀父弑君的罪人!

    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姚娘子听了这话,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她膝行,朝着李昌言的方向猛然磕头:“王爷!我...别杀我!”

    “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不是!”

    “我和他没关系!”

    姚娘子只知道,自己想活命。

    早知会有今日,早知李成辉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她还不如回到那个小山村。

    她这么漂亮,镇上那些男人都争着抢着对他献殷勤。

    “你说什么!”

    最先绷不住的,是李成辉。

    场面一度很混乱。

    宁熹元和宴祁安就坐在马车里。

    真是...精彩。

    谎言和虚荣以这种尖锐的方式自爆,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

    “宁瑾没来。”

    “她已经...认输了吗?”

    宁熹元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的嘲笑对象,本也不是这个李成辉。

    宴祁安正在削苹果皮的手一顿。

    随即缓缓转向宁熹元。

    “宁宁很喜欢那个宁瑾?”他声音冰冷,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但是眼底压抑的不悦货真价实。

    宁瑾、宁瑾。

    那个宁瑾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在浮屠宗的时候,超过一半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宁瑾身上。

    现在依然是。

    宁熹元察觉到了宴祁安情绪上的变化。

    她只感觉莫名其妙。

    不是?

    生气什么?

    她记得宴祁安和宁瑾以前关系不也挺好的?

    两个人毫不关心外边乱成一团。

    只是在李昌言弯腰进马车的时候,宁熹元给了他一个眼神。

    “现在就去登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李昌言筹谋多年,她相信这场混乱会给他绝佳的机会。

    李昌言身形一晃,差点又退出马车。

    但是他告诫自己。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

    于是李昌言回答:“还要几日。”

    “登基的仪仗和诸多事宜都需要仔细敲定。”

    这是人生中的大事。

    是最值得庆祝的时刻,一定要在任何一个方面做到最好。

    宁熹元:“...烦。”

    最烦形式主义了!

    大家520快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