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不知道他酱油过敏,更不知道他有鼻炎。

    她比一个刚来的阿姨还不如,这让林听怎么回答他。

    二人就这样,一个要送一个不送,僵持了许久后。

    就在她冲口而出的那句:“玛丽已经死了。”

    她越哭越大声,像是回到了那年,她失去家人,失去玛丽的时候。

    可是这回,她是为眼前这个不顾自己,只为讨好她的傻子。

    以前起争执的时候,她对他及他的家人诸多埋怨,她甚至说过,他们都不是人,连条狗都不放过,还指望他们能有多少良心。

    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在她未出生时,玛丽就已经陪着妈妈好几载了,如今又陪了她九年,早已年迈。

    或许,是玛丽再也没有力气陪她了。

    如果,陆廷宣再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林听真不敢想象,若真有一日,他像她的至亲一样,像玛丽那样,再也醒不来,那她该怎么办。

    他是想让她余生都背负着愧疚,日夜不得安宁吗。

    陆廷宣死死压住眸中的情绪,眼睁睁的看着林听走远。

    他无从辩驳,他带给她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根本不敢奢求她会停下脚步,看一眼身后的他。

    “对不起。”

    王婶是广深人,她那一手地道的粤菜简直让林听爱不释手。

    陆廷宣一眼看去,餐桌上五花八门的菜式都很精致,只是......

    只是除了汤,其它都加了酱油。

    他轻笑:“王婶,你是谁派来刺杀我的吗?”

    “急啥,这不来了吗,单独给你做了两道不加酱油的。”王婶又从厨房端了两盘菜出来,她随口说了句:“你吃不得酱油,也不能让太太都跟你不吃酱油啊,这不瞎折腾人嘛。”

    陆廷宣看了看王婶:“抱歉。”

    张姨在时,所有口味都按陆廷宣的喜好来,他们全然忽略了,林听会吃不惯。

    根深蒂固的自私,让他底气全无。

    林听下楼,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打从心底哇了一声,随后慎重道:“王婶,先生不能吃酱油。”

    “婶子知道,放心,单独给他准备好了。”王婶满脸笑容,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你不是喜欢吃粤菜,快尝尝婶子的手艺,绝对不输外面的馆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顿饭吃得极其尴尬,陆廷宣的眼睛好似有意无意都在躲闪她。

    突然,王婶提着两杯咖啡从门外走了进来:“物业的管家说,这是先生点的咖啡。”

    “给太太。”陆廷宣放下碗筷起了身。

    林听问:“给我?你不是不让我喝咖啡么?”

    “不是不让喝,是你的身体状况不宜喝过多咖啡。”

    之前有一段时间,林听大量饮用咖啡,导致了神经兴奋失眠心悸。

    外加她又有严重的低血糖,陆廷宣就硬生生把她的咖啡隐戒了。林听还因为此事耿耿于怀过。

    林听低着头嘀咕了句:“那怎么又让喝了。”

    当她抬起头,陆廷宣已经上楼梯了。

    果然,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人。

    晚餐,陆廷宣难得破天荒没回来吃饭。

    当他一回来,就听见一老一少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蛐蛐他?

    “别说这滨海了,咱就往大的方向说,放眼整个华国,你把先生拉出去看看,能有几个比他好看的。”

    林听点了点头,毫无疑问。

    “你别看先生一脸和和气气的模样,对谁都随和,实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劲,那词叫什么来着。”王婶想了想,激动说道:“对,就是生人勿近。我看得出,他满眼就只有你,你可得珍惜啊。”

    这点更是毋庸置疑,林听比谁都清楚。

    和森贸易的二千金,为了能追随到陆廷宣的脚步,从成绩平平的学渣硬生生干到了国内顶级学府,跟陆廷宣上了同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