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芜区的这场雨一连下了小半月,直到姜祀彻底好全出院,太阳才姗姗来迟。

    出院时谢屿没来,却给她打了电话。

    “学校那边我帮你跟你班主任说过了,回去销个假就行。”

    “知道了。”

    “对了,最近出门小心点,就这样先挂了。”

    “……”

    姜祀盯着被挂断的通信,不明白少年又在抽什么风。

    谢屿快速说完,立马将新购买的光脑砸碎冲进下水道。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拍胸口,打开洗手间的门。

    “谢少爷。”苏慕宣抬眸瞅他,似笑非笑,“您这上厕所的时间可够长的。”

    谢屿挠挠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瞒苏队长您说,其实我那什么……不尽。”

    苏慕宣面容微僵。

    他身后的常安澜更是没忍住一口将茶喷了出来。

    谢屿低下头,似乎更不好意思了。

    天杀的!

    他在心中狂吼:小爷我可是把节操都抵出去了!小样的还不迷死姜祀?!

    “屿儿。”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位美丽妇人,正是谢母,“苏队长,常警员,你们又来了。”

    她面露忧虑:“是不是这混小子在外面又惹什么事了?”

    说话间,谢母瞪了谢屿一眼:“混小子,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别仗着我和你爹的势力为非作歹,还不快给苏队长和常警员赔罪!还劳烦人家环鉴局大老远跑一趟。”

    谢屿摸摸鼻子,立马接上自家老妈的话:“是是是,都是我不好,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苏队长,您看这事儿闹的,都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教育好这孩子。”谢母满脸惭愧。

    苏慕宣看着母子俩一唱一和,眼中闪过抹冷光。

    “其实谢少爷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谢夫人随便训斥两句就是了。”苏慕宣掀起眼皮,“只是在下有句话要告诫谢少爷。”

    “以后夜深了少出门,更不要在一些危险的地方乱逛。”男人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对吗?”

    谢屿哪敢说不是,只能垂头,虚心接受。

    谢母微笑:“我一定看好犬子。”

    “局里还有公务要处理,谢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队长工作真是勤勉,我送二位出去。”

    直到从窗户看见苏慕宣和常安澜的车开出庭院,谢屿的精神才真正放松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复杂。

    事情还要从副本崩塌的次日开始说起。

    他当时急着背姜祀去医院,没顾得上躲摄像头,结果第二天环鉴局就循着监控录像找上了门。

    还好他在把姜祀送到医院后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提前将对方的住院信息隐藏起来,连整个医院的监控录像都换掉了,这才暂时没让女孩的身份暴露。

    谢屿揉揉眉心。

    他原也以为姜祀是环鉴局的人,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咳咳。”

    咳嗽声打破少年的沉思,谢屿满脸无奈:“妈,你别总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你儿子都快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谢母走到沙发边坐下,淡定抿了口清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这几天让全叔帮着跑了不少腿,就连环鉴局的人都找上门了,你老母亲才是真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谢屿赶紧讨好地凑上前去,给谢母捏肩捶腿。

    “那不能,也不看看我妈是何等人物,哪能被区区几个环鉴局警员吓到啊。”

    谢母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别贫,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谢屿摸摸鼻子,将副本和姜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还好你儿子机灵,要不然可就让环鉴局那帮家伙发现了!”

    谢屿骄傲地挺了挺胸,等半天却没见回应,用余光瞄了眼谢母的脸色,顿时心里一“咯噔”。

    果然,下一秒。

    “谢屿,我看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谢母冷笑,“副本都敢随便进了啊?!”

    谢屿心虚地垂下头,小声嘟囔。

    “也不是我想进的,这不意外么……”

    谢母还不了解他,这熊孩子打小就爱找刺激,让他读金融系大学不肯,死活非要进五大军校,偏偏精神力等级还真让这臭小子达到了,她不让都不行!

    谢屿若事先知道那儿有副本,肯定跃跃欲试,一头往里冲,怎么可能避开不入?

    她深吸口气,严肃道:“谢屿,我告诉你,副本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你若以后真想上前线,就好好读书,考大学,进五大军校,别在这时候给我惹事!”

    谢屿在谢母的灼灼目光下,乖巧点头。

    就算谢母不说他也知道,毕竟这次要是没有姜祀,他可就真死在那个脑仁翻出的诡异理发店里了。

    实力不够却硬着头皮上的,那不叫英勇,而叫鲁莽。

    谢屿是聪明人,吃过一次亏,自然明白要想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看着少年垂头乖巧的模样,谢母眸光微动。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经过这次,屿儿那浮躁的心性倒沉淀了不少。

    她的语气也缓和许多:“还有你口中的那位同学,改日叫她来家里坐坐吧。”

    一个高中生,能单枪匹马闯副本,灭诡怪,背后没有势力,谢母不信。

    提起姜祀,谢屿兴奋起来:“妈,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谢母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听你这语气,我儿是铁树开花,红鸾星动了?”

    谢屿脸一红,嚷嚷:“妈,您瞎说什么呢,公司今儿个不忙吗?您怎么还有空跟我谈心呢?”

    谢母幽幽的目光从他身上轻飘飘扫过,也不戳穿谢屿欲盖弥彰的掩饰,轻笑:“行,我去公司。”

    谢屿松了口气。

    “对了。”

    “什么?!”他直起脊背,浑身僵硬。

    “你留的那些尾巴我会叫人扫清,但苏慕宣那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学校和人小姑娘注意点,别漏了把柄。”

    ……

    车厢内,苏慕宣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抱胸,裹着白色手套的指尖轻点臂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常安澜从后视镜悄悄观察着男人的神情。

    “副队,那小子没说实话,您为何不继续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