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冷笑片刻,看着地上跪着的赵立国,以及面无表情,但是咄咄逼人的张宏安,她看了一眼萧以晟。

    萧以晟即刻上前,“赵大人,苏正司是何时身亡?可找仵作验过尸?”

    赵立国磕头道:“臣得知苏正司死讯,立刻前来禀报,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临走之前,让仵作去了牢房,至于结果如何,臣不得而知。”

    【我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置,总不能让我跟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女娃娃。】

    洛青青心头微震,目光直视赵立国。

    难怪,如此的大事,他完全可以等早朝散了之后,去御书房告诉洛青青。

    而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立国还在考验洛青青。

    萧以晟道:“既然如此,早朝后,让仵作来面圣。”

    “不必。”

    洛青青起身,她不仅听到赵立国的心声,也听到了别的朝臣,都在远远的看着她,想要知道洛青青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倘若真的按照张宏安所言,要把看管不力的赵立国关押起来,那么洛青青很明显,就没有任何脑子。

    “这件事是朕督办的,事情发生在顺天府,赵大人难辞其咎。”

    洛青青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上,“不过,苏正司活着,对谁最为危险,那么这个人,就有最大的嫌疑,张大人,苏正司让李松名给他运送的精铁,你可知道来历?”

    张宏安抱拳道:“皇上,臣并不知情,工部也需要修缮一些东西,上好的精铁在工部也是有的,想来看管库房东西的李松名,和苏正司勾结在一起,臣已经着人去找了李松名,他并不在家中,臣还在找他。”

    洛青青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张大人身为工部尚书,手下的人做什么,你都不知道,那朕是不是也要治你个看管不严的罪名呢?”

    张宏安抬头,他满脸严肃的神色,和洛青青四目相对,“皇上所言极是,属下都没有看管好,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洛青青很佩服张宏安,他好像没有任何心里想法,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在心里多加思考再开口。

    这样的人,要么心机深沉,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要么就是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启奏皇上。”

    钱大人出列,“朝臣人数众多,很多事情尚书确实是不知情的,如果用这种事情来惩罚的话,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钱大人,身居高位的人,更应该管辖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洛云白道:“倘若人人犯错,都说和自己的上官没有关系,那么律法之中,还有连坐一说吗?”

    “摄政王所言极是。”

    洛青青接话,“既然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要好好管束自己的下属,不要闹事惹事,张宏安连自己的属下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尚书应该做的。”

    “走吧。”

    洛青青抬手,“去顺天府牢狱,朕亲自让赵大人把人关押起来,结果过了一夜,说人死了,朕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在朕的头上动土。”

    “诸位大臣都没有去过牢狱吧,跟朕一起,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没有人愿意去那种地方。

    更何况,历朝历代,也没有哪个皇帝会去牢狱查案,这不是皇上应该做的事情。

    徐公公在旁边伸出手,想要说什么,张了好几次嘴,可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皇上是不是没有睡醒呀?】

    【皇上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更何况,朝臣们会怎么想?】

    洛青青听着徐公公的心声,正要开口,忽然,一个人的心声传入她的心中。

    【这黄口小儿,是想要在牢狱之中,让老夫颜面尽失。】

    【哼,老夫乃是两朝元老,可不是一个小儿,可以随意拿捏的。】

    张宏安淡定的站在原地,他知道洛青青想要对他发难,所以也清楚洛青青想要做什么。

    他的不屑好像也在告诉洛青青,她做这一切都是徒劳。

    “朕身为天子,乃是万民的主人,现下京都之内的百姓都过得流离失所,过了今日,都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活着的机会。”

    洛青青整理情绪,口吻坚定,“而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偌大的大庆国,离不开诸位大人的一言一行,可若是你们不能给朕分忧,那就要仔细想想,你们还能不能在位置上干下去。”

    朝臣纷纷低头,不敢和洛青青对视。

    洛青青上了软轿,萧以晟在身侧道:“皇上,真的要去牢狱吗?只怕会有言官非议。”

    “朕等的就是言官非议,你去告诉御史台的人,一会把这件事给朕往大了说,朕等着。”

    出宫的阵仗浩浩荡荡,震惊了宫外的百姓。

    等洛青青到了顺天府门外,已经看到不少百姓聚集此地,他们都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对洛青青忽然出宫,要来牢狱之中,眼睛里更多的是不解。

    赵立国上前,“启禀皇上,苏正司的尸体已经在停尸房处,您,您。”

    “带路。”

    停尸房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冰块多了一些,四周的空气也冷了几分。

    张宏安在后面跟着,身侧是孙保飞,“皇上此举,到底是何意?”

    张宏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马上就是年下了,皇上登基已有十年,她想要政绩。”

    “哼,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要和历朝历代的先皇们相提并论,真是自不量力。”

    孙保飞有些迟疑,“自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皇上,有些率性而为了。”

    “皇上想要惩罚我,孙大人,一会你这么说,老夫不怕皇上不找老夫的麻烦,反正三皇子要回来了,老夫有的是机会重新开始。”

    仵作早已验尸结束,看到如此多的人,吓得浑身颤抖,“皇上,参见皇上。”

    “仵作,苏正司是如何死的?”

    洛云白上前,“你只管照实说,若是有任何隐瞒,你知道后果。”

    仵作连连磕头,“是,是,小的不敢,苏正司是被人下了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