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着对手的数量和实力,花豹没有贸然现身。

    他很擅长隐匿行踪,哪怕是最警惕的那些小动物,也没能发现有这样凶残的猎食者近在咫尺。

    目光在小雌性身上反复流连,豹爪用力抓了抓树干,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留下几道深刻爪痕。

    终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闪身离去,矫健的身影在黑暗中只留下模糊不清的影子。

    房间内,雄性们沉浸于和小雌性的亲昵中,没有觉察到外面曾有一头花豹逗留过。

    年荼更是毫无察觉。

    直到清晨睁开眼,一眼瞄见窗外血淋淋的猎物尸体,卧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监护人们闻声赶到,以为年荼出了什么事,心脏都要骤停。

    “年年!”

    见小雌性安然无恙地蜷缩在床上,监护人们冷静下来。

    西昂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皱眉打开窗,拎起那只猎物。

    是头刚死不久的小鹿,浑身还冒着新鲜的热气。看伤口,似乎是被大型猫科动物杀死的,一击毙命,干脆利落。

    “没事了,年年”,陆湛抱着年荼,轻声安抚。

    这不像是威胁恐吓,更像是某只大猫送给年荼的礼物。

    但是庄园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型的猛兽?

    这么具有危险性的动物,不该出现在庄园里,更不该出现在年荼窗外。

    “我去检查一下安保系统”,费利凝重道。

    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安保系统正常运转着,没有任何问题。

    费利查看庄园里的监控,捕捉到了一头花豹的身影。

    拍摄到的影像大部分都是模糊的残影,只有靠近年荼窗边时,花豹现出了足够清晰的身影。

    “这是……”,西昂愣住。

    他凑近仔细看了看,确认了这头花豹的身份。

    “这是元沧!”

    他和这头花豹交手过几次,不会认错。

    不是普通花豹,而是ss级雄性兽人,难怪能突破安保系统的阻拦,闯进庄园。

    “私闯民宅、骚扰雌性,他想进监狱吗?”

    费利抬手打断了西昂的怒斥,指了指画面中的花豹,“看他的状态,像是失控了。”

    失控?

    “怎么会?”,西昂皱眉,“年年几天前刚刚为他做过精神安抚。”

    费利二话不说,直接联系监管局。

    果不其然,那边给出了肯定答复。

    局长苦笑叹息:“元沧大人的确又失控了,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接到警报之后,一直没找到他的踪影。”

    元沧是ss级雄性,监管局感到非常棘手。

    上一次失控,他和费利一样,失控前就主动前往了监管局。但是这次,他失控得很突然。

    听闻花豹出现在元帅庄园,局长恳请费利多多留意,必要时出手帮忙制服元沧。

    以花豹那隐匿行踪的本事、凶残万分的性情,监管局恐怕应付不来。

    费利点头答应,“可以。”

    就算监管局局长不提,他也一定会留意,因为那头豹子已经盯上了年荼。

    一头小鹿只是个开始。

    似乎是觉得年荼收下了礼物,花豹受到鼓励,接二连三地试图投喂年荼。

    每天早上醒来都面对各种各样的猎物,年荼从一开始的惊吓,逐渐开始习惯。

    监护人们试图在年荼窗外蹲守过那头豹子,但并未成功。

    蹲守的日子,那头花豹都不会出现在年荼窗边,但只要年荼当日白天在庄园玩耍,就会捡到猎物。

    那头豹子观察力惊人,竟能准确预判年荼的行动轨迹,将礼物放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任凭监护人们如何严防死守,似乎都阻止不了他向年荼示好的决心。

    年荼无奈极了。

    她已经知道送她礼物的花豹是谁。

    ……那头豹子,有这么喜欢她吗?

    明明那天精神安抚的时候,豹子还曾经向她龇牙、恐吓她、耍弄她。

    西昂没有告诉年荼,元沧曾经向她求偶过,而现在的这些举动,或许也是追求的一部分。

    又或者,他已经将年荼当作了自己的伴侣,正在努力喂养伴侣。

    一想到这些,西昂额头的青筋直跳。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监护人们主动出击,年荼也跟着一起,找上元沧的家门。

    元沧的父亲是一位伯爵,谈吐文雅,面对高贵的sss级雌性,态度无比尊敬,却在年荼问起元沧时,冷冷撇下嘴角。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伯爵态度冷漠,对关于元沧的话题非常回避。

    伯爵家的女主人现身,和年荼热情地寒暄,但对元沧也毫不关心,“我不是他的生母,他是私生子。”

    说起此事,伯爵夫人似乎并不在意。

    贵族之间的联姻,往往是为了利益和家族,婚后各玩各的,屡见不鲜。

    雌性可以随意纳侧夫,对于势均力敌的正夫,通常也不会干涉对方找情人,除非很喜欢自己的正夫,才会对其多加约束。

    年荼大为震惊。

    所以加西亚才会那样嚣张地出轨?他觉得奚楹根本不会追究?

    伯爵夫人显然对伯爵没什么感情,耸耸肩,轻描淡写道:“元沧早就离开家了,连名字都改了。”

    将象征着贵族荣誉的姓氏摘去,只留下了母亲赐予的名字,这对于作为父亲的伯爵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不仅如此,这个逆子在翅膀硬了之后,竟然还出手打压伯爵府,让伯爵一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所以,哪怕元沧再有本事,伯爵也将其视为污点。

    年荼真的没有想到,那头豹子竟出身于这种家庭。

    就连和元沧曾在工作上打过交道的费利,对这些也并不知情。

    元沧将这些隐藏得很好。

    花了很大力气,费利才搜集到关于他的更多情报。

    “他的亲生母亲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死于自杀。”

    生母死后,元沧被接到伯爵身边,家庭地位极其尴尬,父亲忽视、兄弟欺凌,一旦他反击,就会遭遇严厉的惩戒。

    陆湛皱起眉头,“抑郁有一定的遗传倾向,元沧可能也患上了抑郁症,才会在短短一段时间内连续失控两次。”

    失控之后,这头花豹似乎反而不再抑郁,甚至开始积极求偶。

    作为被求偶的对象,年荼却至今还以为花豹只是在普通地向她送礼示好,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那些猎物她当然没有吃,但也没有扔,都攒在了储藏室里,打算等元沧恢复正常,交给他自己处理。

    但监管局一直没能抓到花豹。

    哪怕费利派人将庄园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他堪称是隐藏行踪的天才,不露破绽。

    年荼甚至都有些习惯了花豹若有若无的存在感,白天在庄园散步时,捡到猎物也不觉得意外。

    一头猎物出现在眼前,她低头捡起。

    不远处却忽然传来树叶摩擦的细微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