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接连几天人们都能在半夜里听到从定国公府传出的凄厉惨叫声。

    那声音如冤魂索命,让人不禁脊背生寒。

    也有人说苏君月枉为七尺男儿,薄情寡义、性情凉薄。

    总之一时间苏君月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街头巷尾,尽管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而此时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正慵懒地倚靠在那随意摆放在庭院中的太师椅上。

    身前摆满了新鲜的水果,苏君月悠闲地喝着茶,另一手握着饵料投喂着池塘里的锦鲤,好不惬意。

    门外喧嚣门外事,庭里清风庭里闲。

    “少爷,文姐姐让我告诉你景云小筑两日后便可修缮完毕,届时就可以入住了。”

    苏君月一听当即开怀大笑,连声道好。

    苏小枫见虽然不明白苏君月因何发笑,但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两人放声大笑之际,苏君月突然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往天上奋力一扔,不多时就看见一只鸽子掉了下来。

    苏小枫瞪大了双眼,满脸钦佩地看着苏君月。

    “想学吗?”苏君月轻声说道。

    苏小枫连连点头。

    只见苏君月再次弯腰捡起一颗石子,两指一夹,抬手甩出!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颗石子硬生生嵌入了远处假山之中。

    “看到了吗?什么时候你能用石子例无虚发地打中我的这颗石子并让它击穿这座假山,这几柄飞刀就是你的了。

    那时我就教你飞刀之法如何?”

    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寒铁飞刀,曾经的这一套便没什么大用了,留着日后给苏小枫做练手之用倒也合适。

    苏小枫看着那一柄柄飞刀,眼睛都快直了,刚想上手摸一摸,就见苏君月将其收了起来。

    苏小枫看着苏君月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外面对少爷的谩骂声,心中愈发不忿。

    少爷虽然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实际上对待自己人是极好的。

    世人诽他,谤他,他却淡然视之。

    少爷不在乎,可自己在乎!

    终有一天自己要让外面那些人不敢出言诋毁少爷半句!

    苏君月回到房中手指轻敲着书案,玉肴居今日闭门谢客,此举外人不明白,自己又怎能不明白。

    如今花小蝶在自己手中受辱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陈庆还没有打上门来,必定是花小蜂出面了。

    就在苏君月沉思之际,花小蝶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苏君月的房门,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面还握着一把菜刀。

    花小蝶在看到苏君月的那一刻时更是雷霆乍起,厉声吼道:“苏君月你个王八蛋!你把玉肴居的地契给老娘还来!”

    见母老虎发怒,苏君月如何能承认,当即狡辩,呸,解释道:“冷静!冷静!什么地契?本少爷怎么不知道?”

    花小蝶冷哼一声,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苏君月身旁的书案上。

    刀光冷冽,目光凌厉。

    “老娘问你,还?还是不还?”

    霎时间苏君月冷汗直流,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这小娘皮如何得知的?

    自从花小蝶醒来后,为了配合苏君月演戏便不曾出过定国公府,玉肴居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君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全都推到了花小蜂的身上。

    毕竟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花小蝶在自己这里作威作福。

    “臭婆娘,你少嚣张,本少爷如今四品境实力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皮?”

    只见花小蝶举刀就架在了自己那白皙的脖颈处。

    苏君月哂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威胁谁呢?”

    花小蝶手一抖,一不小心在自己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突然眉头一皱,只觉得自己脖颈处也是微微一疼。

    苏君月下意识用手摸去,只见手上竟有着一抹殷红!

    生死同命就算了,怎么还能感同身受呢?

    这毒也太邪乎一点了吧!

    事到如今苏君月也不敢继续吓花小蝶了,连忙安慰,生怕这妮子一不小心划伤了自个儿。

    因为苏君月发现,这种情况下所受的伤,自己的伪金身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过是近日来一直无法出去深感烦闷,所以借此机会玩闹一番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面对花小蝶的嘲讽苏君月果断选择无视:“你先把刀放下!”

    花小蝶冷哼一声,虽不喜苏君月呵斥自己但也乖乖地把刀从脖颈上拿了下来。

    花小蝶当即鼓起了腮帮,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河豚一样。

    苏君月一听,乐道:“怎么,花大小姐这是倾心于我了?”

    “你去死!”花小蝶红着脸,瞪着一双眼睛,厉声喊道。

    苏君月哈哈一笑,“这京城谁不知道我月公子最喜风花雪月,调戏良家妇女这可是本公子的拿手好戏。”

    “没有!”

    苏君月当即耍起了无赖,一副我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花小蝶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

    “你问几遍结果都一样,没有就是没有!”

    苏君月白了花小蝶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很好!”

    如今外面都以为自己日夜鞭打她,她这么一出去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外面的人此事有诈嘛!

    不行决不能让她出去!

    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拦住了花小蝶的去路。

    “你发什么春?”

    苏君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见状,苏君月恍然大悟。

    花小蝶若是真的与人鱼水之欢,那自己岂不是……

    顿时一幅荒诞的画面浮现在苏君月脑海中。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一脸淫笑,而身下之人竟是自己!

    想到此处苏君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姑奶奶,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

    “有有有!”

    花小蝶拿回了玉肴居的地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转身离去。

    花小蝶恶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下流,无耻!

    自己再待下去保不齐要让这家伙气死!

    苏君月看着花小蝶远去的背影,摇头失笑。

    要知道那一日若非自己去玉肴居强抢地契,此时玉肴居怕是早已落入了那帮老东西的手里。

    那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地方,谁不想收入囊中呢?

    抬起头,看着天上大雁南飞,苏君月的心中思绪万分,如此恬静之日怕是到头了啊!

    真是搞不懂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为了些许身外之物忙碌半生而不知足,如今更是劳心劳力布下如此大局,当真不怕身败名裂,一命呜呼吗?

    突然苏君月皱起眉头,想到了一件自己早已抛在脑后的事。

    玉唐文圣!

    如此之人怎会出现在云夏大牢之内,玉唐有为何不见丝毫动静。

    这其中的隐秘也着实耐人寻味,引人深思啊。

    眼下时隔多日,自己也应该去拜访夫子了,省得到时候再落个目无师长的骂名。

    正好顺道问一问那位玉唐文圣的事,明明是一名犯人却没有记录名字,只记录了身份,想必同为文坛大家的桑夫子应当知道些内幕。

    如今已然入秋,天气已有几分凉意,苏君月抛掉脑中琐事,慢步走到凉亭中,温上一壶烈酒,又唤人端上一碟花生米。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座庭院中,何其自在无忧,那段日子虽没有歌舞升平但胜却人间无数。

    邺阳城里飞芦花,

    温酒闲庭话桑麻。

    卧看浮云藏孤雁,

    池中金尾戏浅沙。

    难得有这半日清闲,且让自己小憩一会儿。

    一会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