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再次拉上,锦朝朝拿出夜明珠,拉过李四的手。

    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指发僵,指甲泛着青色,“按照他的僵化程度来看,应该是不小心吸到了僵尸的尸气。量不多,僵化的速度很慢。去准备糯米水,让他沐浴。”

    曾暨南问:“只要沐浴就行了吗?”

    “不是的,沐浴是为了把他体内溢散在血液里的尸气,逼到胸口,再找人吸出来即可。”锦朝朝说。

    李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吸出来?怎么吸?”

    锦朝朝回答:“当然是用嘴啊!难道还能怎么吸?”

    李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锦朝朝眼神怪异。

    锦朝朝咳嗽一声,“你找个人吸,最好是成年男子,吸出来吐到这个罐子里。”

    她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十厘米高的透明玻璃罐,递给李夫人。

    李家大客厅。

    李夫人望着依次站在面前的三个儿子,满脸愤怒道:“养你们长这么大,让你们办这点儿事情,都推三阻四。”

    “妈,家里不是有仆人吗?你随便找个仆人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叫我们给爸吸尸气?”大儿子同样满脸愤怒。

    二儿子附和,“就是,我们还这么年轻,万一被感染了尸毒怎么办?”

    “妈,您别着急,我让助理来替爸吸。”三儿子满脸算计。

    李夫人气得面色发红,三个儿子,都被她惯坏了。

    就这种德行,将来李家指定要完蛋。

    就在三个儿子推脱的时候,门口处一个拎着军用挎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李妈妈,我来看你了。”说话的男子二十多岁,满身正气。

    李夫人一看,连忙站起身,“是建军,你怎么来了?”

    “从部队退伍,就想过来看看李爸爸,他人呢?”李建军是李四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

    因着自家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就把他送去了孤儿院。

    平日里李四也颇为照顾他,因此李建军就和李家夫妇很熟。

    说起丈夫,李夫人眼圈就红了。

    她狠狠地瞪了眼三个儿子,拉着李建军上楼去了。

    此时,李四已经泡在了糯米水中。

    锦朝朝站在旁边,指挥佣人给李四沐浴。看到李夫人来了,她的目光落在她身边年轻的小伙子身上,“可以给他吸尸气了,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夫人正要回话。

    锦朝朝就指着李建军道:“你等会儿捏住他的嘴,用力吸他口中的气,感觉到嘴巴发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把口气吐在这个罐子里。”

    李建军没有多问,立即按照锦朝朝所说去做。

    他刚从部队出来,一身腱子肉,只用了一口气,就把李四体内的尸气吸了出来,吐在罐子里。

    锦朝朝满意点头,“干得不错,快速找水漱口,直到嘴巴不苦即可。”

    曾暨南盯着罐子里一团发黄的浑浊气体,眼里满是惊讶,“这就是尸气?”

    锦朝朝点头,“别看这只是一口气,能让人死得悄无声息,李四可以从水里抬出来了!”

    等佣人把李四放在床上,锦朝朝从包里拿出香灰,放在碗里化。

    两个半碗,锦朝朝全部都交给李夫人,“一碗给李先生喂下去,另一碗给他!”

    她看向漱口回来的李建军。

    李夫人立即明白过来。

    她拿给李建军,“把这个喝下去,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李建军虽然疑惑,但并未多问,拿过碗昂头一口气喝完。

    李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回头把剩下的半碗喂给李四。

    大概过了半小时,李四醒了。

    他激动地握住曾暨南的手,“谢谢曾老,若不是您,我恐怕死定了。”

    曾暨南拍拍他的手安慰:“是锦小姐救了你,看到你醒来,我们就放心了。”

    李四和李夫人对锦朝朝连声感谢。

    锦朝朝很好说话,拿了报酬就离开了李家。

    回去的路上,曾暨南对锦朝朝道:“李四曾经找我算了一卦,卦像显示,他的儿子会败坏家产,夫妻二人老了无依无靠,流落街头。他家产不多,捐款积德,毫无意义。我曾经提醒他,让他多做好事。”

    锦朝朝轻笑,“万般皆有定数,这孩子有报恩的,也有报仇的。败光家业,老无所依,不正是上辈子欠了。”

    “对!所以他们收养了李建军,这小子还不错。”

    锦朝朝轻笑道:“确实忠厚老实,可惜了……”

    曾暨南抬起眼皮,满脸好奇道:“什么可惜了?这家伙面相大富大贵,将来肯定能成为李家夫妇的依靠。”

    “人家有妻运,而不是父母运。李家挖人祖坟,败坏道德,儿子注定不孝,夫妻晚年注定凄惨,流落街头。李建军确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也顶不住,被人排挤算计。他和李家迟早会闹翻!”

    曾暨南闻言,人都傻了。

    “你怎么知道李建军有妻运?”

    锦朝朝开口,“他虽然无父无母,幼年凄惨,但他成家以后会依靠妻子发达。且飞黄腾达,未来扶摇直上。他妻宫华彩照人,你未开天眼,自然看不到。”

    曾暨南:“……”

    他此时彻底心服口服了。

    去一趟李家,他没看出来的病症,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建华和李家的未来,在她眼里像是故事一样,被总结成几句话。

    曾老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能看透他人命运,还能遵从别人的命运,不妄加干涉,实属不易。”

    锦朝朝靠在座位上,语气平静,“见得多了,自然是没什么触动。不说李家,就说曾老,您可要保证身体啊!”

    汽车在傅府门口停下。

    曾老愣愣地看着锦朝朝离开的背影。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大限要到了?

    曾暨南惴惴不安地赶回家,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曾太太见他眼圈发黑,担心地开口,“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曾暨南取下老花镜,突然笑了,伸手拍拍老伴的胳膊,“没事!忙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好好陪你。夫人以前说过,想去净坛寺烧香,还想去南方摘荔枝。我这就去写辞职信,以后每天陪夫人做想做的事情。”

    曾太太高兴坏了,“你真的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别到时候,人家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