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也不明白,他一个种地的,怎么一天天的老是在打打杀杀。

    关键是自己那么菜。

    得亏的对手也不怎么强,才能勉强站在这里。

    怀揣着对自身命运的感慨。

    独自走入风雪中。

    “希望解决了槐荫会,我能好好种上地吧,有大阵解决气候难题,全力种植一番,未尝不能解决灾民的问题,撑过冬天,后续情况便会越来越好……”

    过年也快了。

    春节过去之后便是青囊宗收徒大典,希望他们那时已经打开了奉天教的黑箱,这里边养蛊呢,再养下去死完了。

    陈景远远跟着槐荫会使者,心头还在思索后续。

    忽然间。

    使者消失不见……

    “咦?”

    陈景心头一惊,本尊毫不犹豫祭出赤璃剑,同一时间云烟幻空术全力施展,云雾霎时覆盖全场。

    使者的声音传来。

    “二公子何必礼送至此,还请留步。”

    诡异的力量瞬间穿透幻术阻隔,直接落在了陈景身上。

    他顿时动弹不得。

    “我亦有两把剑,专斩不忠不孝之徒!”

    刹那间。

    一把利刃曰:忠。

    一把利刃曰:孝。

    完全无视了迷雾幻术的遮掩,径直朝着陈景的本体袭来,摄人的锋锐直指身躯,令他产生了被这两把剑斩成数段的既视感。

    他动弹不得,却不妨碍御剑。

    关键时刻杂念全消,斗转星引术驾驭赤璃剑与备用的藏锋剑正面迎击,将刺向自己的忠孝之剑直接绞碎。

    紧接着藏锋剑回防,赤璃剑化作燃烧的火焰巨鸟,俯仰冲刺而去。

    轰——

    赤璃剑自带法术炸出漫天红霞。

    陈景听见对方的咳嗽声,但似乎并没有太大伤势。

    果然。

    使者喘了几口大气便缓过来。

    “二公子飞剑果真不俗,难怪年纪轻轻便能闯下如此名号,可惜,要留下我还差一点,有本事便追来吧,哈哈哈哈!”

    使者双手张开,玄妙的力量汇聚成鸟儿的翅膀,其振翅一拍,随即遁去。

    “跑?”

    陈景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虚托,掌心藏锋剑悬浮,震荡不休。

    庞大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

    淡蓝屏幕一闪而逝。

    斗转星引术+1。

    “去。”

    长发被劲风吹起。

    刹那间,黑色的流光划破长空。

    噗嗤~~

    一抹红色血花在天空中倏然绽放,两截翅膀也是被当场斩下。

    “啊!”

    使者发出短促而又痛苦的惨嚎。

    “别着急,还有。”

    陈景掌心再次出现红色的赤璃剑,灼热的灵力被激发,令飞剑周边空气都隐约扭曲开来。

    唰~

    红色流光再次飞去。

    正在这时。

    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了使者面前,并且大吼了一声:“会主!”

    轰~~~

    尘埃四起。

    来人以身躯硬接了这一剑,竟然只是晃了一晃,随即立刻带着使者逃离。

    或许不应该再称为使者,因为挡剑之人,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会主。

    “我道是谁,原来是米粒本人……”

    陈景御剑而来,看着米粒被人救走,那宛如流星般迅速逃遁的身影,心头冷哼。

    倒是没料到,这所谓的使者,就是槐荫会的会主米粒。

    身为BOSS,只身入敌营,大摇大摆来,大摇大摆走……饶是作为对手,也被这家伙的胆大包天给气够呛。

    看不起谁?

    但这一波也不算亏。

    既是知晓了米粒的些许手段,也给了这货一个深刻的教训。

    随即陈景面色有些古怪。

    “最后挡住我飞剑的人,是井蝉?”

    看错了吧,这俩货怎么玩一块儿了?

    ……

    “会主!会主您没事吧,我去找药!”

    井蝉担忧的搀扶着米粒,心痛之色不似作假。

    “无妨,孩子……”

    米粒一张口,嘴角便溢出鲜血,他一脸苦笑,又带着自责,其中还夹杂着硬撑的倔强,最后统统转化成了对井蝉的关切。

    “你才是,没事吧,这厮飞剑端的恐怖,竟然用肉身来挡……”

    “我没事!”

    井蝉连连摇头。

    “会主,别管我,你需要疗伤!”

    说罢,带着米粒返回大本营。

    槐荫会众人看着井蝉带米粒返回,纷纷围了上来,一看米粒身受重伤,不禁勃然大怒。

    “会主!”

    “谁干的,陈家竟然敢伤您!”

    “会主受伤了!”

    众人仿佛炸了窝一般,义愤填膺,不少人更是隐约出现了树人化的趋势。

    “咳……”

    米粒吐出一口老血,神色悲戚。

    “我,我没能带回粮食……对不起诸位,咳咳。”

    说着又咳出几口老血。

    众人担忧的要他休息,为他治疗,但米粒仍然强撑着,满是悲伤,愧疚,双目含泪,神色憔悴痛苦。

    “我本以为,陈家之人,颇有善名,看在,看在我一把老脸,再三恳求的份上,多少会借些粮食;

    未曾想陈家人,不予分毫便罢,还,还痛下杀手……若非井蝉赶来,我此次定然回不来了;

    都是我米粒无能啊……亲身出使,落得如此下场……”

    随着米粒的痛哭。

    周围槐荫会成员竟然纷纷掩面而泣。

    一人捶胸顿足。

    “我要为米粒兄长报仇!”

    “报仇!!”

    此话一出,众人那无处发泄的情绪好似瞬间找到了倾泻口,愤怒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传递,开始燃烧……

    就在此时。

    米粒突然站起来,声嘶力竭的怒吼。

    “住口!”

    众人齐刷刷愣住。

    “报仇,报什么仇!我槐荫会内,都是兄弟姐妹,都是手足至亲,为至亲受辱,为至亲流血,有何不可!

    那陈家实力不俗,陈景飞剑之利,犹如剑仙;

    为我报仇,要牺牲多少手足兄弟?

    万不可能因为我,致使更多至亲流血,更多手足折断啊!”

    说着,咳嗽呕血。

    众人泪目,只得应下,却紧握了双拳。

    一旁的井蝉沉默下去。

    他恭敬的照顾好米粒,上上下下,伺候周到,仿佛亲子一般。

    直到米粒睡去,他才悄然退去。

    “我本不想再问这世间是是非非,但是,米粒待我如子,众人待我如至亲,我亦视米粒如父,视槐荫会如家……”

    井蝉缓缓走出槐荫会驻地,仰望天空残月。

    他被宝鉴镜光所照,本以为必死无疑。

    没曾想,却逃得一命。

    当时的自己被当做尸体扔在城外,是槐荫会的人发现自己还有一口气,尽力抢救。

    在槐荫会养伤期间。

    井蝉看见了槐荫会众人的相处,明明彼此尽管没有血缘,却依旧宛如至亲。

    彼此和睦,人人皆有大爱,人人皆能舍己为家。

    令他大受震撼。

    内心深处,竟然产生了留下来的想法。

    米粒看出来了他的心意,亲自问他想法,随后在米粒的主持中,槐荫会众人的注视下,他举行了入会仪式。

    他重拾了本以为彻底失去的亲情,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感动。

    人的痛苦往往起源于童年,根植于家庭。

    偏偏,人不能选择出生,亦不能选择家庭。

    但此刻。

    井蝉有的选。

    槐荫会,是一個可以尽力去爱,也能尽力享受被爱的家。

    从今以后,过往不再计较,余生只为亲族。

    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