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慕正光身体发烫,燥热得厉害,心也慌乱得厉害:她肯定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了,我出门时没带衣服,穿着破衣服恐怕不妥。头发也不太好办,我用剪刀剪了,发型会受影响,我要是不剪,更受影响!这可怎么办?不管了,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家吧。被火烤一烤,连轻伤都算不上,她又不是小气的人,一定能理解我。

    事情确如他所想。

    徐萦则摸了摸他的胳膊,发现只是有点烫,没有任何伤痕,便没太在意,随便问了几句就蹦蹦跳跳地去比赛了。不久后,她带着胜利的消息归来。很快,两人再分开,各自又进赛场,继续获胜。

    5月29日8:00~8:20,第七轮。

    徐萦则曾在这一轮比赛中遇到个用悠悠球的女生,而后落败。

    这次,她见到的不是悠悠球,而是旗帜。

    金色大旗随风飘荡,看起来很适合做衣服。如果条件允许,是不是可以抢来一些?不用太多,1%就行。不过,如果对手没有伤害到我,那就没必要从他那里取渐近线。现在制作衣服,对比赛帮助不大,这可不是第一轮,我不应该操之过急。

    魏苍昊把金色旗帜当成武器,且在比赛刚开始他就把旗帜插在赛场边缘。他的意图昭然若揭:请君入瓮,以逸待劳。

    徐萦则使用运行清除,而后奔向对手。她明知旗帜所在的区域极有可能对她不利,但她还是要去看一看。因为,不入敌阵,无法取胜。

    日色流云旗能蒙蔽人的感知,离得越近,知觉越弱,直至完全失去感知。不过,一旦旗杆离手,或是落入敌手,扰乱思维的场便会消失。

    被运行清除覆盖,场受到影响。

    魏苍昊发现场未生效,于是扛起大旗追击。你没能完全消去扰乱思维的场,由此可见你的场小于我的场,你的域应该也小于我的域,我有双重优势,可以主动出击。

    对手离她越来越近,在此过程中,新的场因子不断形成,运行清除的效果越来越不明显。徐萦则意识到这一点后,补充释放运行清除,并召出沙漏轮廓。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流云旗砸在徐萦则的右肩上,沙漏轮廓打中魏苍昊的脸。

    徐萦则未察觉痛,也未听见风。那人站在她对面,但她眼前只有黑暗,无从得见袭击者的身形。

    魏苍昊举起旗杆,砸向对手的头。

    徐萦则的感知下降了很多,她非常确定沙漏轮廓还在她手中,但她感觉不到了。她追加释放运行清除,作用于周围的人事物,包括对手。

    徐萦则离流云旗太近,并且运行清除的作用目标过于分散,无法彻底抹除扰乱思维的场,更无法阻碍对手的行动。

    旗杆重重落下,如果徐萦则有正常的知觉,那么这次重击足以决胜负。但她的知觉减弱了许多,重击于她而言,仅仅只是有点疼。

    借着这微弱的痛楚,徐萦则找到了方向,她抓住旗杆,知觉恢复。

    剧痛传来,徐萦则双眼失神,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双腿打颤,险些跌倒在地。

    她的生理机能严重受损,脑中一片晕眩,双眼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模糊、摇晃的光。各种事物的颜色混在一起,没有准确的形状和位置。

    自出生以来,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强烈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她很想眼睛一闭直接睡过去,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时的她虽不清醒,但她的心极不安宁,极度活跃,这让她无法入睡。

    既然还在赛场上,既然还能做到一些事,那就,尽力而为吧!徐萦则迫切想治愈伤势,运行吸收自动发出。

    魏苍昊感到力量散失,他一边摇晃旗杆,一边握拳。

    徐萦则吸收旗杆的运行力,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对方握拳,她当机立断,发动运行清除。

    运行清除,清除敌人的全部“运行”。

    魏苍昊的手停在半空,他的血也停在半空,像是被风吹起,迟迟不落地。

    他的目光陡然熄灭,万物不再把色彩分到他的眼中。

    他的旗帜忽然黯淡,化成泡影散落一地。

    运行清除作用于本身,此后,魏苍昊能用出的渐近线只有原有的80%,另有20%的渐近线永久丧失了活力和动力。

    事实形成,无可更改。往事发生,直至永远。

    运行吸收,吸收对方的运行能力。

    徐萦则只是心念一动,但魏苍昊要为她的“心动”付出惨痛的代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动作迟缓、思维僵化。更惊悚的是,徐萦则也吸收了渐近线的“运行能力”,依旧是20%。

    徐萦则把吸收到的人类的运行能力转化为能疗伤的力。

    她先前被砸得头破血流,这时血液淌进眼眶,她眼中的世界被红纱笼罩,看不透彻。她学着慕正光的动作,伸手盖住左眼。血液流经她的指尖,又走过挺长一段路,从臂弯那里落到地上。

    她用右手在脸上抹了抹,满手是血。她看不到她脸上有多少浓厚的血迹,但这满手的血,就足够让她心疼。好在能疗伤的力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身体里,让她头上、肩上的重伤减轻了不少。

    她想:我受的伤比决赛第一轮里的那个女生还要重。这个男生下手还真狠,但我也一样,没什么可说的,正常竞争就是了。然而有一样不同,那就是我比他更强、我占据上风,我有机会取走我想要的东西。只是,为了抢夺旗帜,我付的代价太大了,我不应该带着多余的目的参赛。我总是让你多加注意、不要受伤了,但我自己却没做到。不知道你有没有在门口等我,你最好不要等,省得你也心疼。可是,你知道我的参赛时间,你一定不会错过这关键的时刻。

    对手的渐近线和运行能力到了徐萦则这里,成了另外的模样:旗帜中那干扰人心的力量进入了旗杆,旗杆的体积缩小到几千分之一,只有一支笔那么长,像是一根竹刺。

    用你的大旗做的衣服,应该配得上我的心上人了吧?罢了,等以后寻到更好的,再给他做新衣就是了。下一轮比赛很快就到,不能再耽搁,是时候决定胜负了。

    徐萦则握紧拳头,全力砸向那人的脖颈,人倒,方牌触地,她获胜。

    她出了赛场直奔地下一楼,在商场里买了套衣服,然后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澡,尤其要把染血的头发洗干净。洗净后,她用元素支配清理头发上的水,使其迅速变干。而后,她换上新买的衣服,并把沾血的旧衣服放进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