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司浊睁开眼,微弱的光线从窗帘后透出。

    陌生的房梁横在他的眼前,房顶上是精美的壁画,有身着仙缕的女子也有镇宅的妖兽。

    “我这是在哪...?”

    司浊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捂住脑袋,他突然看到房梁上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和一颗有着斑秃的猫头。

    “浊爷?!醒啦!”

    一只浑身是伤,到处缺毛的猫跳下房梁,轻柔地踩在床上,

    “你可算是醒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说到这里,司浊身上微光泛起,天衍披风出现。

    他身上的天衍披风原本已经消失,融入了他的身体,此刻只需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出现在他身上。

    “那个魔族...?”

    “浊爷...你忘了?”

    “嗯?”

    司浊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他昏迷之前事情,他捂住了脑袋。

    原来,在司浊得到天衍披风,用魔族的真名印记压制住兕命的魔核自爆之后,他在浑浑噩噩间竟然当着周围百姓的面前,把魔族魔核当成灵石给吃了下去。

    “那天的画面可有些渗人。”

    穷奇开口,他看着司浊,语气难免有些忌惮。

    “那时候我已经接近昏迷了...那是身体的本能...”

    司浊晃了晃脑袋,想要驱散那种长时间睡眠后的不适。

    “这里的百姓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司浊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异端,毕竟吃魔核这种事,可不是正经人干得出来的。

    况且,正经人也吃不了魔核。

    穷奇一时语塞,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司浊这才发现,刘宪不在周围。

    “刘宪呢?”

    “他听说浊爷你的故乡风卷城好像出了点事,就提前过去了,让我在这里保护你。”

    “风卷城?出事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虎...虎爷...我们给恩公...擦个身子,换身衣服...马上就走...”

    说话的是个青年,他一边说话,一边牙齿打颤。

    对于穷奇,他是极为害怕,也不知道穷奇对他做了什么。

    然而,当他看见司浊已经醒来的瞬间,他立刻扔了手中的水盆和毛巾冲了出去。

    “完了,全完了,这下在人界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司浊觉得自己的人籍即将被没收,

    “你恢复了吗?能带我走不?”

    然而,还没等穷奇回答,屋外已经传出了嘈杂的声音。

    “恩公醒了!快!走快点!”

    “总算是醒了,这几天我都快担心死了...”

    “恩公是什么人?我早就和你说了,你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直到这个时候,司浊才感觉到那排山倒海的信力正在朝他涌来。

    先前昏迷的时候,他的天衍披风似乎自动将其隐于天地之间,一时间竟是让这些信力没了去处。

    此刻,随着司浊清醒,天衍披风被他收回,这些愿力再次找到了它们的归处。

    门外是乌泱泱的百姓,门内是懵逼司浊和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的穷奇。

    从来只有人惧怕它的份,还没有一次像是这样被众多人朝拜供奉的经历。

    “浊爷,你当真威武!喵——”

    这是穷奇的心里话。

    同时,这些人没有涌进司浊的房间,而是一个代表站了出来,站在房门口,

    “恩公两次救我等百姓,我们无以为报,唯有为您塑金身,供香火!”

    “这是我们筹集的一些善款,全是各家资源供奉,还请恩公收下!”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安顿好了灾民,开始着手建造祠庙,相信不久之后便能修成。”

    “恩公...”

    听着对方的一句句恩公恩公,司浊才知道,城里的百姓根本就对他吞吃魔核的事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要准备给出丰厚的供奉。

    一旁的穷奇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还是不了解浊爷啊!浊爷又怎么会是贪这种小便宜的人?笑话!”

    “你们给的,我就全部收下了。”

    司浊缓缓开口,穷奇脚下一个踉跄。

    “你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浊爷,没什么!”

    穷奇额头上冒出汗水,心里想着今后自己是不是也交出点宝贝会好一些。

    只是,司浊紧接着开口,

    “一共多少银两?”

    “灵石过千,银两百万。”

    司浊点了点头,

    “既然我收下了,现在就是我的了。”

    “其中三成,给城中最擅从商之道的商贾,让他们好生经营,经营所得权当做此城将士的抚恤。”

    “另外三成,给城中生活艰难之人。”

    “还有三成,用以重建此城被毁之地。”

    “至于最后一成...”

    司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城中是不是多了一个湖?”

    那人眼神木木地看着司浊,没有回答。

    他像是被司浊先前说的那三句话吓到了,他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安排。

    司浊见他不说话,只能又问了一遍。

    “回...回恩公的话!城中确实多出一座大湖,被叫做金莲湖。”

    “金莲湖...不错,就用这个名字吧。这最后一成,就用来建座祠庙,建在那金莲湖上即可。”

    那一天,拜司城城主府外,痛哭声震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只有拜司城的人知道,他们生在此城当真幸运。

    半日后,司浊已经离开了拜司城。

    “浊爷,我之前就觉得奇怪...这拜司城的名字...该不会拜的是浊爷你吧?”

    司浊坐在穷奇的背上,转头看向身后,只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

    他眼中还是那乌泱泱的人,正在朝他挥手致意,海量的信力朝他涌去。

    城头的匾额早已被换下,换成了崭新的匾额。

    写着,拜司城三字。

    虽然因为没了有着老手艺的工匠,显得不那么精美,但是胜在用心。

    司浊收回视线,

    “走吧,去风卷城。”

    他拽了拽穷奇那所剩无几的毛发,

    “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乱子。”

    殊不知,此刻的风卷城已经乱成一团。

    不是寻常的人魔之争,而是罕见的魔族内讧。

    因为有魔族发现自己布置的暗子在被不断拔除,而这一切都指向两个魔族。

    那就是属于旧魔主一脉的焦焰和焦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