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带着队伍来到河北逐鹿,辽代在此建城驻军,元代称保安州,是居庸关到大都之间的关口。

    毗邻延庆州和怀来,元帝北逃上都必经之路,朱樉决定先拿下这里。

    他从观童和脱因帖木儿口离问出保安州城内的守军被纳哈出抽调一空,只剩下不到两千名守军,他让丘福带人押着观童去叩门。

    没想到保安州城守将何平一见六万多装备精良的人马气势汹汹而来,他很光棍地手一摊下令开门投降了。

    眼前来人四十多岁脸色苍白胡子稀嘘身材瘦弱更像个文人,好不容易在元朝将领蒙人扎堆里看到个汉人。

    他不禁好奇问道:“不知阁下这样的文臣是怎样变成纳哈出的心腹爱将?”

    没想到何平哇的一声,眼泪如泉水奔涌,哭的肝肠寸断。

    等了老半天,何平平复了心情细细道来,朱樉才知道原来这货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原来何平有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在寺庙上香之时正好被当时还是太尉的纳哈出看上了。当晚就以上门搜查明人奸细为名霸占了他老婆,两人夜夜在他府上笙歌,何平敢怒不言。

    纳哈出见他这么怂蛋,就把他当成小舅子培养,甚至把这么重要的军镇交到他手里。

    若是平时驻扎重兵,何平是万万不敢降,可是元帝下令剿灭他和徐达两股明军将整个北方的元军抽调一空。余下守城的多是老弱病残,这才让何平有胆子向安民军投降。

    朱樉将他拉进营帐,握住他的双手一脸真诚道:“孤来晚了,让何大人这样的正直臣子受委屈了。”

    何平见到对方如此厚待自己,他诚惶诚恐道:“何某乃元朝余孽,怎当的王爷如此厚爱。”

    “何大人在北元明珠蒙尘,不如到我大明另谋高就如何啊?”

    朱樉亲自倒了杯酒放在他手中,何平连忙双手一饮而尽恭敬道:“小人谨遵大王吩咐,不知大王需要小人做些什么?”

    “他纳哈出淫辱你新婚娇妻视你如草芥。这种淫人妻女的苟且之事,本王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气愤填膺,须知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不知道何大人这样的老实人是怎么想的?”

    边说还边给何平倒上几杯酒,听到这话几杯酒下肚已经醉眼朦胧的何平内心之中怒火中烧,他站起身对着北方大骂道:“可惜何某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定与纳哈出那老贼同归于尽。”

    朱樉摇晃酒杯,拍了拍他肩膀唉声叹气道:“本王有心助何大人一臂之力,奈何本王麾下兵微将寡不是那纳哈出老贼的对手。”

    “更不忍心何大人这样的中年才俊去行那以卵击石之事,本王心中有一计能使那纳哈出老贼与王保保二人狗咬狗。可惜此计太过阴损,像何大人这样的正直君子断不会同意?”

    嘭的一声,酒精上头的何平不顾自己俘虏身份,将手中酒杯狠狠砸碎在地。

    涨红着脸声嘶力竭道:“那纳哈出狗贼和这暴元都是天杀的畜生,王爷代天伐纣任何计策都是顺应天道而为有何不可为之。只要能报这夺妻之恨,小人何平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王爷一句话的事。”

    朱樉笑了,看来这老实人发火要惊天动地了。

    是夜安民军营帐内,三名元兵降卒骑着快马向上千里外的元军大营赶去。

    第二天,到达宣德府,这里是后世张家口。

    始建于燕昭王时期的上谷郡,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的北方门户。

    朱樉知道再过几年,宣府就会成为明帝国边境九镇之首。

    明朝中后期防御北方鞑子侵袭主要力量,常说的宣大总督自然是宣府和大同总督。可以说两个军镇之近互为依托、缺一不可,如果攻下宣府,大同、蓟镇那边的守军成了孤军掀不起一点风浪。

    看着眼前六里多宽的城墙,整个城池有二十四里多长,有七座城门。

    朱樉召集将领于牙帐之中,作为安民军副司令的朱文正率先开口道:“宣化城高城深堑易守不易攻。况且我军没有登城云梯,只能依靠火炮来破门,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火炮只剩下四百门,最重要的是炮兵的人手不够了。”

    朱樉为了提高产能使用铁铸的仿制佛朗机炮,为了减轻行军负担,他将炮身减重到两百多斤,实际就是两磅炮,有效射程四五百米。

    而且这时代不用青铜就无法解决沙眼气泡,加上炮膛内壁变薄了以后这玩意炸膛几率直线上升。一门炮最多打两发,这是炮兵弟兄给他血的教训。

    他不心疼炸掉的近六百门炮,只心疼那一千多个炮兵,一个合格的炮兵至少要接受一年的训练。

    朱樉马鞭一挥沉声道:“将那一千多的蒙元贵族拖出去让他们擂土攻城。”

    宣化城城墙上达鲁花赤滕哈格,他是纳哈出弟弟。

    纳哈出虽然在辽东称王,但这宣德府是当年祖先木华黎陪着成吉思汗征讨金国时打下来的封地。当年木华黎在宣府境内的野狐岭大破金国参知政事完颜承裕率领的四十万金军,自野狐岭一战后从此蒙古和金国之间的强弱形势彻底扭转。可以说是蒙元立国之战。

    可以说是他们木华黎家的祖宗之地,滕哈格看着一群蒙元贵族打扮的元人被敌军驱赶着背起厚重的沙袋一步步在城下开始垒土。

    “弓箭手准备齐射……”

    他正要下令放箭时,一把雪白的弯刀刺穿了他的胸口,滕哈格艰难地扭动脖子回头一看。

    握刀之人正是降将潘诚,只见对方一脸凶狠将刀拔出又连捅两下,最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滕哈格的亲兵齐齐拔刀上前正要将潘诚剁成肉泥,潘诚一个纵步跳到了城垛之上。

    对着内城的汉军大喊道:“秦王就在城外,红巾军的弟兄们跟我杀鞑子。”

    潘诚持刀砍死几名亲兵,却被躲在箭楼里的一名元军千夫长一箭射穿了脖子。

    城头元军和汉军厮杀在了一起,城下的朱樉听着城内冲天的喊杀声,看的一头雾水不由的询问道:“这元军为何自相残杀起来。”

    朱文正向他解释道:“刚才战死那人叫破头潘,原是刘福通的手下,北方红巾起义军后宋的领袖在攻打高丽开城时受阻,退守辽东又被纳哈出偷袭不幸被俘。”

    如果不是身旁有朱文正这样跟朱元璋起家的老红巾,朱樉还真不知道老朱发家之前的红巾军里面弯弯绕绕。

    他抽出腰间红刃马刀对着全军下令道:“兄弟们给我轰开城门,解救里面的汉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