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给老子狠狠地射!”

    “只有打疼它们,这群畜生才知道害怕!”

    张友雄张弓搭箭,射向围在树下嘶吼的狼群,箭法很好,箭矢所至,必有一狼倒地。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张弓搭箭,瞄准树下的恶狼。

    嗖嗖嗖!

    一时间箭如雨下!

    居高临下,距离且近,所以几乎个个都是神射手,箭无虚发,直射得狼群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可是,最终先害怕的,却不是树下的狼,而是树上的人。

    因为狼群似有无穷无尽一般,从四周黑暗中不断涌出新的恶狼,补充死掉的恶狼,挤在树下狼嚎阵阵,无畏无惧,似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望着树下密密麻麻的狼头,拥拥挤挤,如蚁群一般,树上每个人都禁不住头皮发麻,背脊冒凉气,这谁顶得住啊。

    “停!”

    李大河叫住了射箭的众人,道:“这帮畜生似乎是有意在消耗我们的箭矢!”

    众人慌忙看向自己的箭袋,这才发现箭袋里只剩下寥寥几根,刚才只想着狠狠地射,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老李,不太对劲啊!”张友雄深皱眉头。

    “是不对劲,这他娘的狼群都快赶上蚁群了,密密麻麻的,太恐怖了!这帮畜生若是死守树下,咱们恐怕要凶多吉少啊!”李大河道。

    张友雄指着狼群道:“你看它们,宁死也不退后一步,狼生性狡猾,这不像它们的作风。自它们出现至现在,它们所表现出来的,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倒像是一支得到死命令的死士部队!”张友雄沉声道。

    “死命令?什么死命令?”有人不解问道。

    “杀死我们的死命令。这不是捕猎,是复仇!它们要向我们复仇,不死不休!”张友雄突然大叫道。

    “复仇?”众人不解,他们没得罪过狼群,狼群为何要找他们复仇?

    “难不成那头黑野猪是他们家亲戚啊?”有人苦中作乐道。

    “我知道了。”张小卒突然喊道,“是大桥村的人得罪了它们,是那七个人把狼群引来的。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走的那么急,像赶着投胎一样,原来他们屁股后面跟着狼群!”

    “狗.娘养的!”

    “不得好死!”

    听完张小卒的话,所有人瞬间怒发冲冠,破口大骂,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把大桥村的七个人生吞活剥了。

    他们想不明白,明明是好心救人,结果被救的人不领情不说,反而给他们带来塌天大祸。

    难道人心真有红黑之分吗?

    好人不应该有好报吗?

    所有人都只觉胸口含着一口闷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极其难受。

    “不对。不对。不对。”张友雄连说三声不对,道:“狼这种畜生,睚眦必报,若是大桥村的人招惹了它们,它们肯定会盯着大桥村的人不放,直至把大桥村的人全部杀死。可它们却突然调转矛头,摆出与我们不死不休的架势,肯定是有原因的。”

    张小卒大脑飞速旋转,边分析给众人听:“首先可以肯定一点,我们没招惹过狼群,所以狼群肯定是大桥村七人引来的;其次,大桥村的人走了,但狼群没有追杀他们,反而盯上了我们。大桥村的人一来一去,就把狼群的仇恨转嫁到我们身上,肯定是因为某种东西。”

    听着张小卒的层层分析,张友雄突然猛地一拍树干,喊道:“每个人都仔细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个袋子是谁的?”很快就有人发现不明袋子,是一个土灰色的小麻袋,扎着口,沉甸甸的,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大家分散在好几棵大树上,相距甚远,且天黑光弱,看不清楚。

    “别管是谁的,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张友雄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便扣扣索索解麻袋扣,系的很紧,解了半天才解开,撑开袋口往里一瞧,顿时一声惊叫:“啊!”

    “是什么?”这一声惊叫让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一只狼崽子!”那人大叫道。

    所有人脸色大变,瞬间明白狼群为何这般凶残了。

    “草!他们竟然敢偷狼崽子,活该死了那么多人!”

    “怎么办?这群畜生把我们当成他们的同伙了。”

    “快把狼崽子还给它们?”

    “还不了,已经死了。”那人带着哭腔道。

    这若是让狼群知道狼崽子已经死了,那他们就是罪加一等啊。

    “这脏水泼得我们好惨啊!”张友雄恨得猛拍树干。

    “若是能逃过此劫,我必去大桥村报仇!不见血不罢休!”

    “干死他们,尤其是那个领队的何孝仁!”

    “大家伙先冷静一下,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困,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张友雄道,声音沙哑低沉,有一些无奈和绝望在里面。

    所有人都沉默了。

    树下的恶狼如蚂蚁一般多,他们被死死地困在了树上,除非会飞,否则根本没法脱困。

    “我们可以利用飞爪绳索,一棵树一棵树之间地转移。”有人道。

    “那有什么用,它们在树下盯着,咱们挪一个树,它们跟着挪一棵树。”

    “哎,先躲在树上耗两天看看情况吧。”张友雄叹口气道,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便是硬杀出去,但恐怕要死很多人。

    “都用绳子把身体绑在树干上,千万别摔下去。”李大河叮嘱道。

    张小卒望着四周的黑暗,逐渐皱起眉头。

    爬树,这是生活在大山脚下每个人都会的技能,尤其是男人,若是连树都不会爬,定要被人笑话死。

    张小卒认为既然他们能想到爬树躲避狼群的攻击,那大桥村的人肯定也能想到,不,应该说必然会这么做。

    可如果他们上树了,那他们至少能和狼群耗上好几天,然而从大桥村的人进入黑森林到现在,尚不足两天的时间。难道说他们没有上树?

    “狗急跳墙,人急上树,我猜他们肯定上树了。”张小卒脑海里否定了大桥村人没有上树的猜测。

    可若他们上树了,又为什么没在树上和狼群对峙?

    除非——除非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从树上下来。

    张小卒脸色大变,脑海里冒出的这个猜测吓得他差点没叫出来,他猛地扫向四周黑暗,只觉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沿着一棵棵大树的枝杈朝他们包围过来。

    “还好咱们没有选在溪流边的草地上扎营休息,否则连上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已经成了这群畜生的盘中餐了。”气氛很沉闷压抑,有人苦中作乐,缓解气氛。

    “若是把这群畜生全杀了,何愁没吃的啊。”更有人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也仅仅是想法而已。

    张小卒额头渐渐冒汗,他内心深深恐惧,汗毛倒竖,浑身鸡皮疙瘩,可他又不敢说出来,怕是自己想多了,说出来反而无端给大家伙增添更大的心理压力。

    他只能竖起耳朵,万分警惕。

    天渐渐亮了。

    光线每亮一分,众人的视野就开阔一分,视野开阔一分,他们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因为视野所及,密密麻麻,全是恶狼!

    只视野内的,就有两三千只。

    好似整个黑森林的狼全都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