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盯着远处正和戚哟哟谈笑风生的张小卒,神情骤然一冷,回答苏谋道:“我和张小卒有血仇!”

    苏谋闻言一惊,一番回想恍然发现李昊天和张小卒确实形同陌路,且每当提到张小卒的名字,聊到张小卒的话题时,李昊天皆会闭口不谈,原来是因为他和张小卒有血仇。

    “我和他亦有仇怨!”苏谋目露凶光言道。隐有表明立场,和李昊天统一战线的味道。

    李昊天并未出声回应。

    苏谋眼角余光斜睨李昊天一眼,眼睛里露出不快之色。觉得李昊天未免太傲气,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自小到大被众星捧月,做任何事都是一呼百应,他自觉已经放下身份有意和李昊天结交,可李昊天竟然冷酷的没有一点回应,自然让他心里不舒服。

    秦心如在一旁听见李昊天的话,眼神一动,若有所思,而后开口对张小卒讥讽道:“张小卒不过是个山野村夫,泥土地里刨食吃的贱民而已。身份低贱,没有学识,不知礼仪,缺少教养,两个月前还在啃着发霉的食物苦苦度日,浑身上下散发着肮脏的气味,给戚姑娘提鞋都不配。戚姑娘定是一时不察,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在我看来,李将军相貌出众,官拜大将,威武不凡,与戚姑娘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苏谋突然转头扫了秦心如一眼,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可眼神却让秦心如心里一个激灵,感觉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似的。

    秦心如忙垂下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心里委屈至极。

    苏谋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姑娘慎言。”李昊天向秦心如一拱手,说道:“我对哟哟乃是兄妹之情,绝无半点爱慕之情,不可乱言。”

    “抱歉,是我妄言,望李将军莫怪。”秦心如低着头应声道。

    “不知者不怪。”李昊天笑道。

    对戚哟哟的感情,李昊天没有说谎,确实只是兄妹之情。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确迷茫过,以为那种感觉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便知道那并不是。他发现自己和戚哟哟之间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生不出一点朝朝暮暮、魂牵梦萦等书中描写的男女之情该有的感觉。

    反倒让他发现在他脑海深处有那么一个女子,让他始终不能忘却,甚至时不时会让他生出一种迫切想要见到她的感觉。只可惜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牙女子,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一直没有站出来解释,任由坊间流传他和戚哟哟的暧昧关系,是因为私心作祟。他想让李家借助这个美好的误会,依附着城主府的势力迅速发展壮大。可

    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行为竟然在无形当中种下一颗恶果,最终害了李昊然。

    他万般悔恨自责,不过这并不能减少他对张小卒的仇恨,因为每当脑海里想起李昊然死后的样子,就让他强烈感觉李昊然是被张小卒活活逼死的。这已然成了他心里不能拔除的刺,不让张小卒付出代价,这根刺就会永远卡在他的心里,最终变成他的心魔。

    秦心如正伤心难过,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小手,强有力的手掌把她的手稳稳地攥在温热的手心里。

    她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差点失声惊叫,但马上就发现这是苏谋的手,急忙把到嗓子眼的叫声压了回去,随之脸颊红得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扭捏着想把手从苏谋的手掌里抽出来,可是又舍不得。最后干脆眼睛一闭,任由苏谋抓着。

    这是第一次在公众场所,在众目睽睽之下,苏谋与她这般亲密地接触,她一颗心羞臊得砰砰直跳,但是心里却荡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感觉好像被苏谋彻底征服占有,向所有人宣示她是他的女人。

    秦心如心里的阴郁和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一颗心被甜蜜包裹着。只感觉心中豁然开朗,苏谋没有变,一直都深爱着她,是她疑神疑鬼、小气善妒,都是她的错。不,不是她的错,都是张小卒的错,是张小卒的出现影响了苏谋的心情,这个贱民应该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心里头冒出这样的念头,秦心如骤然抬头看向张小卒,眼睛里射出犹如实质的仇恨目光。她的目光甫一落在张小卒身上,张小卒好似心生感应一般,突然就抬头看了过来,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她冷不丁吓了一跳,目光慌忙闪躲,可下一刻反应过来后,又禁不住恼羞成怒,觉得被张小卒一个贱民的目光吓到实在有辱身份。可她再去瞪视张小卒,张小卒却已经低下头不理她,气得她七窍生烟几近抓狂。

    好在擂台上的状况及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否则她非得被张小卒气出病来不可。

    一位身穿青色劲装,手持宝剑的男子跃上擂台。

    此人甫一登上擂台,台下紧接着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然后爆发出一片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叫骂着喊他滚下擂台,让他回家撒泡尿照照镜子,看哪里配得上秦二小姐。

    只因此人右眼蒙了一块黑眼罩,竟是一个独眼龙。

    “慕容大哥!”周剑来甫一看清独眼男子的相貌,当即认出此人身份,不由地失声惊呼。

    徐慕容,徐家二公子。

    他的眼是在黑森林被大牙狗追杀时,被大牙狗用箭射瞎的。

    望着徐慕容的独眼,周剑来不由地心痛。

    “徐

    慕容,徐家二公子。”张小卒经周剑来的呼声提醒,依稀记起了徐慕容的身份,并记得他是周剑来一行五人当中最骄傲的那个。

    可是看到此时擂台上的徐慕容,张小卒心里禁不住唏嘘感慨,或许是因为瞎了一只眼的缘故,徐慕容身上已经看不到往日的骄傲,反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阴霾气息。

    “徐家,徐慕容。”徐慕容神色阴沉,手持宝剑朝高抬上拱手作礼,报上姓名。

    擂台下围观的人群听见“徐家”二字,嘲笑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并吓得缩缩脖子,徐家乃白云城顶级豪门,可不是他们能随便议论的。

    “徐慕容,你什么意思?”高台上秦心如不悦地问道,听她生硬冰冷的语气,似乎二人间往日的情分已经不在。

    “当然是登台比武,争取夺魁,与二小姐成百年之好。”徐慕容勾起嘴角笑应道。

    “你这副模样怎么配得上我妹妹?”秦心如不留情面地叱喝。

    “你们定的规矩里有说不准瞎子登台比武吗?”徐慕容的表情一下阴沉了下去,喝道:“不要忘了我这只眼是怎么瞎的。”

    高台上秦如兰闻言神色一暗,道:“姐姐,休要再说。”然后竟站起身向徐慕容说道:“慕容公子若能夺魁,并杀十万大牙狗为先父报仇,小女子愿侍奉公子终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车上周剑来的神情苦涩的快要滴出水来,摇头叹息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想当初他们五人的关系是如何要好,谁能想到短短两个多月就已形同陌路,甚至还互相仇恨起来。难不成友情在“利益”二字面前,就这么脆弱经不起考验?

    周剑来看向张小卒和牛大娃,摇头否定了心里的念头,不是友情经不起利益的考验,而是他们的友情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所以才会经不起考验。

    “一个瞎子也妄想一亲二小姐芳泽,痴人说梦!让我帮二小姐清理掉你这个碍眼的家伙!”擂台上已经连胜三场的白衣男子向徐慕容讥笑道。

    徐慕容勾起嘴角回给他一个冷笑,缓缓抽剑出鞘。

    “滚吧!”白衣男子怒喝着扑向徐慕容,长剑翻舞,剑影连成一片罩向徐慕容。

    徐慕容一直未动,直到白衣男子冲到近前五步的距离,他猛然间往前一步踏出,剑随身动,一抹流光疾刺而出,穿透了白衣男子的剑影,噗的一声刺进他的咽喉,半截剑身从他后脖颈刺了出来。

    “找死!”徐慕容这才冷骂一声,抽剑回身,刺目的鲜血顿时从白衣男子洞穿的咽喉喷射出来。